他回答得很得體,也沒有什麼太倉皇的表情。
一時間,薑琴都收回了自己一開始的猜疑。
或許,這真的隻是從江省回來探親的普通人?
也對,哪有特務會這麼明目張膽出現在這麼多人麵前,特務不都得小心藏著嗎?
薑琴忍不住想。
兩個人的對話在大部分外人聽來都沒什麼問題。
但兩個人之間這麼有來有回提起江省的事情,就像是隻有他們才是城裡人,是一派的,還是讓陳慧芳看著不舒服,忍不住開口陰陽了一句:“說起來嫂子也是江省人呢,沒準劉大哥以前見過的人是我嫂子呢。”
說完,她還自顧自對薑琴抬了抬下巴,一副“我倒要看你怎麼說”的樣子。
幼稚得很。
薑琴根本就不想理她。
暗自翻了個白眼剛要回屋,手腕就被人給牽住了。
顧兆剛忙活完院牆上的工作,這會兒實在是稱不上多齊整,大冬天的,額頭上也有些細汗。
為了乾活方便,外頭的棉襖也脫了,隻穿著一件毛衣,衣袖還挽了起來。
但在他上前和劉冠昌握手說話的時候,全場幾乎是所有人都沒辦法將自己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
哪怕他隻是說了一句:“人和人有相似,很正常,冒昧問一句劉同誌是江省哪個機械廠的?”
但渾身上下的氣場和看人時的壓迫感卻還是把之前大家還覺得文質彬彬的劉冠昌給壓得死死的。
人群中有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這麼看,這劉同誌長得也就那樣,細狗身材。”
“開玩笑呢,顧兆可是軍人,我家小子跟著他訓練才幾天,胳膊都粗一圈了。”
劉冠昌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眉間微微蹙起:“這位同誌,你是誰?你問這個做什麼?”
語氣有些不善。
顧兆笑了笑:“不好意思,介紹一下,我叫顧兆,是薑琴的丈夫,也是個軍人。”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劉冠昌的表情還有些不以為然,甚至還浮出一抹輕蔑的笑來,顯然覺得眼前這個粗莽漢子,和薑琴實在是不相配。
但聽到後半句話,劉冠昌的瞳孔卻猛然收縮。
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你是個軍人?”
顧兆故作不明:“對,怎麼了?”
眼神卻更加注意麵前這個人的思維動作和表情變化,眼底劃過一絲暗芒。
“沒、沒怎麼……”劉冠昌清了清嗓子,眼神下意識從顧兆身上移開,整個人都透著股彆扭和僵硬。
顧兆的眼神更加意味不明,剛要說話,就被邊上的陳慧芳打斷。
“劉大哥又不是什麼嫌犯,就算阿兆哥你是軍人,也沒必要這麼咄咄逼人的吧,我劉大哥又沒惹你。”
陳慧芳護短得很,一下上前把劉冠昌給擋在了身後,卻沒注意到,在她“嫌犯”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身後的劉冠昌猛地一顫的嘴唇。
顧兆本來來試探劉冠昌的目的就很明確。
如今幾次三番的細微表情變化,雖然不能說明這人是特務,但有問題是肯定的。
一時間,顧兆的眼神都帶了幾分鋒利的刺探。
隻是,還不等他多問一句。
就有人撥開了外頭看熱鬨的一群人擠進來,看著這一幕怒吼了一句:“陳慧芳!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