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陳大妞話音未落,顧大江就率先反對:“太危險了!”
顧大江說的話也是所有顧家人都想說的。
不管陳大妞再怎麼表現成熟,她終究還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姑娘。
要真按照她的計劃,她就是深入虎穴,一旦公安同誌來晚了幾分鐘,都很可能對她造成巨大的傷害。
所有人都不讚同陳大妞的做法。
顧兆也說:“你要是想抓住那個縣裡領導,我可以找人去查……”
陳大妞乾脆利落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計劃。
“我要抓的不是那個領導,是我爺奶和我爸!”
顧家人:“?!!!”
黃翠喜看了眼自己老伴兒,組織了一下語言:“大妞,你爺奶和你爸要是因為這件事被抓進去,估計也得被判好幾年,到時候你還有你兩個妹妹怎麼辦?”
黃翠喜可不覺得,陳慧芳會照顧這三個侄女,尤其是,陳金陳寶才一歲多,恐怕到時候陳慧芳第一件事就是找個人嫁了,甩脫這些累贅。
陳大妞就跟沒看到大家的驚疑一般,神態自若:“就算是他們幾個在家,我和陳金陳寶也一樣指望不上他們。”
這段時間,阮紅霞和楊桂蘭不在家,陳慧芳在屋裡為了頭發自怨自艾,兩個老爺們在家更是半點活都不乾,一家老小全靠陳大妞煮飯才活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以前陳大妞也乾活,卻乾得心甘情願,生怕少做一點,爸爸會失望。
但這段時間以來,她卻一邊乾活一邊一遍遍在心裡反問自己,這真是自己應該乾的嘛?自己伺候這些人能得什麼好處?
然後那天,村裡人說的話,就這麼一遍遍在她心裡回繞。
最後,陳大妞在又一次給陳慧芳送飯,還反過來被罵的時候,她終於不得不承認。
沒錯,陳家這些人都是她的拖累。
黃翠喜在心裡對陳家人狠狠翻了個白眼。
看把小孩兒都逼成什麼樣子了!
但再怎樣,她還是勸大妞:“就算是各方都配合良好,大妞,你有沒有想過,因為這種原因被抓,你就算是之後作為受害者被放出來了,大隊裡,公社裡,甚至是縣裡都會有人對你說三道四,你的名聲就完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拿彆人的傷痛取樂的惡劣人,跟男女之事扯上關係後,被說閒話最多,最容易被潑臟水的也絕對是女方。
但這恰恰是陳大妞最不怕的地方。
“我這段時間跟顧叔訓練也不是白練的,誰要是敢當著我的麵說我的壞話,我就直接揣上菜刀砍人……”
“胡說什麼!”
話沒說完,腦袋就被顧兆一呼嚕,他氣笑道:“我教你那些本事就是為了讓你拿刀砍人的?!”
陳大妞感受著腦袋上的溫度,忍不住笑了一下。
隨即仰著腦袋認真看著顧兆:“這件事我是很認真的,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就不沿路做標記了,我到時候自己試試看能不能逃出去報警。”
為了不讓顧家人影響她的計劃,她索性就把自己心裡想的全盤托出。
“我一點都不怕彆人的閒話,隻怕我自己在努力,家裡人給我拖後腿。我爺奶和我爸都一樣,能力不高膽子大,什麼都敢乾,我攔得了一次兩次,卻不可能次次都能攔得住,總有一天,他們能闖出天大的禍,把我也給連累了。”
“我小姑已經長大了,就算是抓到她在,我爸也會哄著我小姑讓她承認是自願的,但我不一樣,我還是個小孩子,誰也不會相信我會是自願去陪男人的,而且有我一個未成年小孩子,他們被判得一定更重!”
陳大妞雖然年紀小,雖然前世也沒活過20,但她說這些話時,邏輯異常清晰。
以至於,顧家人都找不到彆的角度來反駁她。
重要的是,顧家人是真擔心不答應陳大妞的要求,她會真的選擇自己來。
顧家倒是能盯著陳家一天兩天,但要是陳家就是很有耐心呢?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陳大妞說完了自己的來意,把野雞往地上一放就要走。
剛轉身走出沒兩步,就被薑琴給叫住了。
“等等。”
薑琴回屋很快拿了個珠串出來,遞給了陳大妞。
珠串很長,薑琴在陳大妞的手腕上繞了快七八圈才能勉強不掉下來。
陳大妞看了眼上麵的珍珠,每一顆都有指甲蓋的大小,光澤瑩潤。
“石頭不方便拿在身上,也不容易辨認,這個珍珠不一樣,至少路上我們能一眼就辨認出來,這個手串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已經很多年了,我本來是怕繩子斷開才一直放著,沒拿出來戴過。你到時候隻需要輕輕一拉,繩子就斷開了。”
說著,她還把珠串輕輕一拉給陳大妞看。
就見串著珍珠的繩子細細一條,有好幾處已經有明顯的磨損,僅有幾根細細的線連接,看起來要斷不斷的。
哪怕薑琴隻是草草幾句,但在場誰會不知道,這個手串對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