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著要不要索性離管正遠一點呢,就聽趙文竹的聲音隨之傳來。
“血!!流血了!!”
什麼?!
孔湘猛地抬起頭來,就見趙文竹捂著管正的手指間,鮮紅色的血正汩汩湧出,不多久,就染紅了趙文竹的半邊手掌。
孔湘:“!”
遠處的顧大江聽到動靜,趕緊過來一看。
饒是他是個老莊稼把式了,看到管正虎口處的裂口,都不由得倒抽了口氣。
倒不是顧大江沒見過更嚴重的傷口。
而是他這輩子還沒見過,誰用個鐵鍬能把自己的虎口裂成這樣的。
長長的一道口子幾乎貫穿了管正的虎口,他的手指稍微一動,都能看到裂開的口子裡血紅的肉,鮮血更是止都止不住。
都沒多久,管正的嘴唇都泛白了。
連周遭圍過來的幾個村裡人都皺了皺臉。
都這樣了,怎麼可能還讓他繼續乾活。
於是,管正才剛到水塘不到十分鐘,就捂著手被趙文竹送出了水塘。
眼看著管正走路都踉蹌,顧大江簡直愁得不行,手受傷可不是小事,最起碼會耽誤之後好幾天的上工。
錢大媽嘟噥了一句:“這管知青看著就不像是能安生乾活的人……”
“行了。”顧大江煩躁地打斷了她的話,“人都那樣了,少說兩句,趕緊乾活。”
說著,就跟後腦勺長眼睛了似的,扭頭就吼了一句:“趙大滿,再偷懶就給我去挑草皮!”
左後方正偷懶的趙大滿訕訕一笑,趕緊把擔子重新扛到肩上。
與此同時,管正被趙文竹捏緊了手,一路攙扶著穿過小半個生產隊去衛生站的時候,陳慧芳也剛好鏟完一塊草皮,累得直起身扶著腰,嘴裡一陣罵罵咧咧。
看到不遠處飛快跑過去的兩個人,陳慧芳想了想他們過來的方向,再想想他們去的方向,頓時眼裡滿是不屑。
還是倆大男人呢。
她乾得這麼累都沒想裝生病逃避勞動!
他們竟然還能乾出來,簡直太丟人了。
不過,管正的行為也提醒了她,她看了看分配給她還沒鏟完的一大片草地。
那倆男人都能裝受傷逃避勞動,誰說她就非得老老實實乾活了?
她還比管正更有優勢呢。
至少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陳慧芳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假發辮子,自信地想,她完全可以找個能乾的,願意養著她的男人給嫁了啊!!
與此同時,管正坐在衛生站的椅子上,老李大夫一邊縫針上藥,一邊細細叮囑:“最近千萬不能碰水,也不能用力,小心傷口剛長上又崩開,一旦發炎,更麻煩。”
一聽這話,趙文竹都忍不住皺眉:“你以前說你不擅長做農活,原來是真的,那你以後咋辦啊?”
管正也在想自己該怎麼辦。
就算是沒受傷,今天過後,他也不想再乾活了,尤其是不想再去挖塘泥了!
他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頓時被惡心得夠嗆。
剛好此時,老李大夫樂嗬嗬說了句:“不擅長做農活?我還沒見過不能做農活的男同誌,女同誌倒是有,顧兆的媳婦不就是這樣。
當時上工第一天,也不知道碰了什麼,渾身起了紅疹子,差點出事,後來嫁給顧兆了,倒是沒見她下過地了……”
老李大夫隻是隨口一說。
卻仿佛在管正腦子裡炸響了一道雷。
硬生生把他從孫珍珍出事後,渾渾噩噩的腦子給炸明白了。
對啊!
女人可以靠嫁人不參與勞動,誰說男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