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和弟弟躺著的嬰兒車原來下半部分的輪子部分是可以折疊的,怪不得剛才她躺在嬰兒車裡,也不覺得視角特彆高。
輪子折疊起來的嬰兒車就跟個特彆大的搖籃似的,穩穩地放在牛車的正中間,兩邊剛好坐著一家人,把嬰兒車護在中間。
牛車緩緩向前行駛著,顧淼能聽到牛車的輪子駛過地麵時咕嚕嚕的聲音,還彆說,挺有節奏的。
此時還在正月裡,路兩邊的草木都有些凋敝,一眼望去,滿是枯黃的雜草和蕭瑟的樹枝,遠處偶爾有寒鳥從林間驚起。
認真來說,這並不是多美好的景色。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風景,顧淼也完全移不開視線。
誰懂作為一個嬰兒的痛啊!!
就算是被家裡長輩帶出門,時間最長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走得最遠也不會距離家裡超過百米,見得最多的人就是家裡這些人,頂多就是加上時不時來家裡聽薑琴講故事的那些小孩兒。
像是之前村裡那些嬸子大媽聚在家裡的情況,薑琴都會直接把她和弟弟顧焱帶回屋裡。
顧淼一方麵知道,這是因為新生兒的身體素質還太脆弱,不能接觸太多外人。
一方麵又實在忍不住無聊加難受。
尤其是,不出門,她根本沒辦法檢測出自己的異能到底有什麼限製——拜托,她從出生到現在能接觸到的植物,一共也沒幾株。
就算是家裡院子裡的大棗樹,不知道是不是進入了“冬眠”,自從上回她聽到棗樹“說”的話後,時隔這麼久,她再也沒有能聽到第二次。
連大棗樹都如此,就更彆說什麼院子裡的草啊花啊的了。
根本連一點反應都不給她。
哪怕現在貌似沒有生存危機了,但金手指時靈時不靈,還是讓顧淼心裡一直隱隱有種危機感。
現在好不容易出門。
顧淼閉上眼,屏氣凝神,很努力想要和周遭每一個看到的植物建立起聯係。
但很可惜,努力了半天,卻連一星半點回應都沒有收到。
還反過來把自己給累餓著了。
剛好此時,薑琴把一早出門時就灌進軍用保溫壺裡的奶水倒進隨身攜帶的奶瓶裡。
還小心在手腕滴了一滴,確認溫度合適,才把奶嘴遞到了閨女嘴邊。
顧淼不餓的時候還在腹誹奶水太難喝了,這會兒真餓了,倒也不挑。
嘴巴一努一努,吸得非常努力。
努力喝奶的同時,眼睛也沒閒著。
連飛過眼前的一隻小飛蟲都能讓她看得津津有味。
時間還很早,太陽也才剛剛升起,呼吸之間,滿是冬日清晨淩冽的冷空氣,仿佛從鼻腔到肺部再到全身,都通暢了。
剛出村子的這一路上人都很少,顧淼喝著奶,耳邊隻有風吹過路邊雜草時嘩嘩的聲音,和家裡人輕聲說話的聲音,十分安逸。
一直到牛車拐上了一條石子路,一路上的人才開始逐漸多起來。
這年頭,大部分人都熱情得很。
哪怕是不認識的人,反正都是去縣裡的,路上碰見了,也能聊上幾句。
更何況,顧大江本來就是長橋大隊的大隊長,附近幾個生產隊的人有不少人都認識他。
於是,去縣裡的一路上,顧家的牛車邊上就沒少過人。
或是來和顧大江打招呼的,或是來詢問這一家子有老有小的,是要去哪裡的。
顧大江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樂嗬嗬道:“對,去縣裡的。”
“送我兒子去車站,他要回部隊了。”
引來一大波驚呼,順便在牛車上一眾人中尋找傳說中的“顧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