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裡,麵對高調的顧曉梅爸媽,梗著脖子罵一句:“呸!也就是撞了個狗屎運,還不知道有沒有下次呢,得意什麼!”
同樣的話,也是陳慧芳在心裡暗罵的。
呸!得意什麼?!不過就是一個縣日報,她家可是要在江安日報上發表文章的!!
陳慧芳可不是能眼看著彆人風光的人。
這段時間,顧曉梅因為這三塊錢在村裡被捧得高高的,陳慧芳心裡可難受了。
之後幾乎每天郵遞員過來,她都要巴望著問人家,有沒有寄給她的信。
次數頻繁到那個年輕郵遞員都要認識她了。
偏偏連著好些天,她不僅沒有等到寄給她的信,反而還眼睜睜看著顧曉梅和知青點錢玉梅收到了縣日報的回函和稿費。
顧曉梅兩塊,趙文竹四塊,主要是錢玉梅這次投稿的文章字數要比顧曉梅多將近一千字。
這兩三塊的,對比家具廠的收益,自然是遠遠不如。
但有了顧曉梅第二次收到稿費,有了村裡第二個人收到稿費稿費,至少說明一點,這不是“一次性買賣”,而是可持續性的掙錢方式!
有了錢玉梅的成功,相對應的,村裡人對顧曉梅的關注也減少了一些。
至少,每天去顧曉梅家裡,纏著她問東問西,還非要她幫著修改文章的人少了一些。
也或許是顧曉梅之前幾天的確是說不出什麼,問她怎麼寫的,她就隻會回答一句“多觀察多練”這種籠統的話。
而錢玉梅可不一樣了。
她本來就是掃盲班的老師之一。
大家直接跑到掃盲班去請教她寫作相關的問題,那可太方便了。
自從春耕以後,人已經少了很多的掃盲班突然又開始火熱起來。
連公社小學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因為不少學生家長的請求,語文老師還單獨增加了一門寫作課。
文筆很不好的陳澍:“……”
村裡村外越是反應熱烈,
陳慧芳就越是坐不住。
回到家對管正就越是橫豎看不順眼。
一開始,管正還能用人家投的是縣日報,當然快,他投的是市裡的報紙,人家審核肯定更嚴格的理由說服陳慧芳。
陳慧芳又搞不懂日報編輯部的審核標準,隻能是管正說什麼,她信什麼。
誰知到後來,知青點的趙文竹竟然收到了來自江安晚報的回函和稿費!!
雖然一個是日報,一個是晚報。
但趙文竹可明確說了,他那篇文章雖然是早就寫好的,但也就是在顧曉梅拿到稿費的第二天才寄出去的。
滿打滿算,從文章寄出去,到他收到編輯部的回函和稿費,一共也就不到一周的時間!
日報和晚報再怎麼不一樣,總不可能晚報審核隻需要一周,日報需要大半個月吧!!
陳慧芳就是再沒見識,也知道不對了。
於是,從這天起,陳家就沒消停過。
黃翠喜和薑琴還沒出門的時候,還好一些。
一來,陳慧芳要是吵得太大聲,黃翠喜的嗓門能直接壓製她。
二來,陳慧芳也不想讓薑琴看笑話,就是和管正吵架,也努力壓低了嗓門,在外就算是被人問到了,也半點不提什麼寫文章的事情,隻說是管正身體不好,養了這一個月,她還是沒懷上。
陳慧芳心裡對管正有多少怨念,在外就把管正說得有多不堪來發泄。
短短幾天,管正就從原本的清瘦書生,瞬間變成了身體虛弱到連男女床上那點事都無力應對的腎虛男。
偏偏這些話,還都是陳慧芳在白天上工的時候,跟一起上工的那些村裡女人們說的。
生產隊的活計很多,尤其是春耕的時候。
男人和女人們按照體力,都被大隊長分配去乾不同的活。
管正雖然力氣不比村裡其他男人,但顧大江也不可能單獨把他分配和村裡婦女們一起乾活。
等到管正從一起上工的男知青嘴裡知道的時候,這件事早就在村裡傳遍了。
偏偏這種事,管正還不好解釋。
這就跟褲襠裡糊了黃泥一樣,不是屎也是屎。
隻要陳慧芳一天沒孩子,管正腎虛的標簽就一天摘不下來。
管正理虧啊,就算是在外麵被氣得臉黑,回到家還是得哄陳慧芳。
“江安日報畢竟是市級機關報,審核標準高也正常,沒事,等稿件退回來,我們就去投稿給縣日報,這總是十拿九穩的了。”
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就差這最後一哆嗦。
陳慧芳隻能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沒事,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她慢慢來,薑琴不也是從縣日報開始的嘛!她就再給管正一個機會!
幾天後,郵遞員果然送來一封給管正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