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這電視劇拍得太久,培訓的太久,張儷真正出鏡的時候,已經比十七歲大了不少,封閉式訓練兩年,性格也有變化。以至於餘切和她在一起幾天,沒認出這位是薛寶釵。
還有一封信,是《高考1977》在《川省文學》的樣刊和稿酬,《高考1977》是一篇短文,全文不過三四萬字,《川省文學》按照8塊錢千字的價格給他錢,他拿到了不到三百塊錢。
《高考1977》不是一個具有廣泛影響力的文章,但是在知青和高考生這個小圈子內影響較大,有些人以為“餘切”這個人同情知青,支持知青。
這當然是不行的,餘切能寫知青文學,但不能被歸類於支持“知青”,這是兩碼事。
最後兩封信來自於他老家萬縣,餘切本以為是家裡想念他了,給他寫的長信,因為這兩封信是一前一後出自同一個地址,時間不到兩周。
然而並不是餘切爸也不是餘切妹,是牟期中。
您還記得這哥們嗎,萬縣的大富豪,大倒爺,全國未來的首富。
頭一封信拆開是一句話:
“餘切,‘豬站在風口上也能起飛’是一句好話,我已經到處拿去說了,這裡有五十塊錢,請你拿走!”
把信紙狠狠抿一下,果然,五張十塊錢65版紙幣疊在了一塊兒。攤開這麼一彈,還帶著響兒。
餘切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總是叉著腰試圖模仿偉人經典造型,有天不怕地不怕氣魄的地中海男人。
第二封信就令人繃不住了,是兩句話:
“餘大師,你果然神機妙算,我已坐牢了!”
“我在獄中寫下萬言書《中國要走向何方》的第二部,您有興趣的話附言給我,我寄給你賞析,讓燕大學子都來瞻仰我的風采……但是,我雖然知道中國要走向何方,我卻不知道我將要走向何方?請你幫我指一條明路,我已經服了。”
唉,真是一語成讖啊,牟期中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
他現在的資產,恐怕連自己也不如了。
該怎麼指導這位後富東山再起?
牟期中的人生就是坐牢,出來,坐牢,再出來。但是在他還沒有成立“南德集團”,向省級大放厥詞,狂擼貸款之前,這老哥坐牢的時間並不久。
他最早會在明年秋天就放出來。可能早可能晚,他隻需要等待。
沒有任何神秘力量能幫到他。
所以,餘切在信上忽悠道:“牟期中,我已經收到你的來信,你隻需要靜靜等待時機轉變,身為老板,坐牢乃是你的福分……”
“以下行為可能幫助到你,你現在要找到一個盥洗室,背對鏡子,念誦‘福生玄黃仙尊’並逆走四步,每天都這樣,為自己加速積攢福分,有一天你會被神奇的放出來。”
“我們川省人喜歡打牌,因此,我還賜給你一個易於理解的花牌代號……”
這時候,餘切忽然發覺他斜對麵有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大學生,正在默默的哭泣,這個人已經哭了很久,但現在進入到二階段嚎啕大哭的狀態。
餘切趕緊收下信,在最後寫下“但我信紙太小寫不下,等我想好再給你……”
然後關心那位男大學生:“同誌,你哭什麼?”
“我在……我在看……一篇小說,太動人了。”這個人抹了把眼淚,想不到竟有人關心他,麻利的讓開一個身位,讓餘切看到他之前閱讀的小說。
《高考1977》,正是餘切所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