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一襲水藍色襦裙,青絲高挽,頭上的翠金簪子,與之格外相稱。
注意到宋菀寧的視線,柳月兮得意地伸手撫了撫。
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景哥哥送的這簪子呀,我很喜歡。”
宋菀寧藏在袖袍下的手,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前世,她不僅幫助顧玄景登上皇位,還要孝順母妃,供養嬌貴小公主。
自己平日則省吃儉用,身上的衣袍,簪子早已泛舊過時,素得跟守寡似的。
“皮婚”那日,她咬牙買了一隻翠金簪子,戴在顧玄景麵前,不僅沒有被誇好看,反而指責她鋪張浪費。
最後以為了顧全大局為由,將簪子收走,轉手送給了他的青梅竹馬柳月兮,她也不曾在意。
直到半個月前。
顧玄景突然跑來跟她說,要娶柳月兮進門,她不同意,顧玄景便冷落她數日。
宋菀寧越想越窩囊,好歹自己也是將門之女。
母親雖出身商賈,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表兄更是當今新科狀元,朝中大臣。
自己一個正經娶進門的景王妃,被一個沒落的伯府之女壓在頭上,弄得窘迫不堪的境地。
宋菀寧自嘲的一笑。
“我不要的劣質之物,也就柳小姐拿來當個寶貝。”
“就這種品相的,我的丫鬟都看不上,對吧白芷?”
“啊?”白芷突然被點到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哦哦,對對。”
“這種品相的,我都拿來挑腳後跟的死皮。”
柳月兮麵色一沉。
隨後嘴角勾起笑,宋菀寧再有錢又如何,反正景哥哥已經聽她的話,不許宋菀寧打扮漂亮出門。
要不然這上京第一美人的稱號,怕是會落到她宋菀寧頭上。
柳月兮掂了掂手裡的點心,“姐姐,我買了景哥哥從小最愛的糕點。”
“姐姐不介意,我與你一起回景王府吧。”
還未待宋菀寧發話,白芷氣得站了出來,“你自己沒有家嗎?”
宋菀寧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連忙扯著白芷的袖袍。
“哪有將客人攔住的道理。”
說完,又對著柳月兮道:“我這馬車沒有腳凳,柳小姐可要注意身子。”
“彆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宋菀寧收住後麵的話,視線意味深長地掠過她的小腹。
柳月兮麵色一驚。
手指下意識絞緊繡帕,眸光飄散,難不成她知道什麼了?
馬車緩慢地行駛。
待抵達景王府門口時,宋菀寧徑直走下馬車,步入前庭。
身後柳月兮跟了上來,清了清嗓子,“姐姐沒在上京生活幾年便去了在邊關,怕是不了解上京女子規訓。”
“有些話,我也就冒昧跟姐姐說了。”
“姐姐貴為正妃,應當為王府的未來多多考慮。”
“王爺他身份尊貴,為了王府能夠開枝散葉,多納幾位姐妹進門,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姐姐,你賢良大度,定能理解王爺的苦心,對吧。”
宋菀寧走到在橋上,停下腳步。
橋下麵是一片蓮塘,正值盛夏,荷花開得嬌豔無比。
宋菀寧微微回首,看見掩藏在廊柱後的玄色衣角,忍不住嗤笑一聲。
隻要她拒絕,柳月兮就會從這裡跳下去。
然後給她扣上個妒忌的名聲,要麼休妻,要麼同意柳月兮進門。
難怪上一世,她怎麼解釋,顧玄景都不信她,原來是兩人早就設計好了啊。
宋菀寧看好戲般的應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姐姐,你這又是何必?”下一瞬,撲通”一聲,一個水藍色身影跌入蓮塘。
身後的顧玄景連忙衝了出來,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宋菀寧站在橋上,居高臨下看著水裡撲騰的兩人。
圍觀的下人越來越多,眾人都在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不一會兒,顧玄景將人撈上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麵。
站起身,看向宋菀寧,五官俊朗的臉上,染著怒意,額上青筋暴起,厲聲喝斥。
“宋菀寧,你竟然做出如此陰毒之事,我要休了你!”
顧玄景雙眼通紅,嗬斥完。
猛地從懷裡取出一個香囊,狠狠砸在宋菀寧腳邊。
香囊落地,揚起一陣塵埃。
“你這個賤人,還想本王佩戴你親手做的香囊,你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