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景一身玄色錦袍,墨發束起,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峻與傲氣。
宋菀寧站起身,擰眉。
“王爺這是怎麼了?”
“可是我今日又做錯了什麼,惹得王爺不快了?”
顧玄景冷哼一聲。
“我問你,你為何將婚期定在明年開春,我不是跟你說過,儘快定下嗎。”
“還是說,你一個邊關長大的武將之女,聽不懂上京官話!”
宋菀寧不氣不惱。
隻是聽見最後一句話時,雙眸快速劃過一絲銳利。
“王爺,這明年開春,算下來也就九個月的時間,這難道還不快嗎?”
“當初我們成婚,也足足準備一年之久,我見柳姑娘在上京貴女中,處處被壓了一頭。”
“這才想著辦得隆重一些,莫讓外人看輕了她。”
“難不成王爺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嗎?”
顧玄景一拂袖袍。
語氣果斷,“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顧玄景驀地收住後麵的話,雙眸帶著幾分淩厲,審視著宋菀寧,改口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宋菀寧麵帶疑惑。
“知道什麼?”
“故意什麼?”
問完,臉上略顯不滿,忍不住抱怨,“王爺現在說話,真是愈發叫人聽不懂了。”
“我今日幫著王爺,忙前忙後,累到現在都沒有喝口水,現在外人都說我是假大方。”
“回到府裡,不僅沒有誇獎,還要被王爺苛責,我落得裡外不是人,到底是圖什麼啊。”
顧玄景斂息垂眸。
他其實也拿捏不準,匆匆跑過來詢問,隻因方才收到清遠伯府遞來的消息。
加之柳月兮在他麵前哭訴,說她總覺得宋菀寧知道了什麼。
說到底,這些都沒有實證,或許是柳月兮的錯覺而已,畢竟他也聽說女子有了身孕,就會變得敏感。
隻怕他當真誤會了宋菀寧,她哪有這個腦子算計他,更何況她對自己用情至深。
大概是受不了被他冷落半月,想通了而已。
顧玄景緩和了神色。
“菀寧,之前是本王冷落了你,但也是因你善妒,本王為了調教你,才故意如此。”
“如今,看到你變得體貼溫柔,本王甚是欣慰,也不枉費一片苦心。”
“菀寧,你不會怪我吧?”
宋菀寧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自己瞎得厲害,她怎麼會認為顧玄景豐神端雅,便是正直。
明明他這內心的陰私,比上京那些粉麵兒郎還多。
“不會,我怎麼會怪王爺呢,我愛慕王爺都來不及呢。”
顧玄景聞言,心裡鬆出一口氣。
語氣半哄半迫,“菀寧啊,你也知如今朝堂局勢,不宜大肆張揚。”
“這婚禮流程,我與兮兒商議過,她並非貪圖虛榮之人,走個過場,婚期越快越好。”
宋菀寧問道:“所以,王爺的意思,你是想去修改婚禮章程?”
“不是我,是你。”顧玄景接道:“今日,你既然已經出麵,那欽天監那邊便由你去談談,擬下月擇吉日吧。”
“你也知我如今的地位,立太子在即,這些小事不方便過多摻合。”
“更何況,欽天監正與你表兄交好,這件事由你出麵,最為合適。
宋菀寧強忍著心裡的厭惡。
“王爺此舉,豈不是讓我得罪人?”
“今日才剛算完,就立馬去找欽天監改日期,難免會讓人心懷不滿。”
顧玄景麵露愧疚。
“是,這件事,是本王對不起你。你現下多擔待一些,待日後我登基,必封你為皇後。”
“菀寧啊,能娶你,真是我的福氣。”
上一世,她便是信了顧玄景這張狗嘴吐出來的話,這輩子她什麼也不信。
她要的就是拖上三四個月,到時柳月兮的肚子隆起,無處可藏,便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宋菀寧淡然應道:“這件事,王爺還是下月再提吧,現在跑去隻怕誤認為景王府在懷疑欽天監的能力。”
顧玄景略微思忖,宋菀寧雖說愚笨,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你說得對,那下月便勞煩你跑一趟了。”
“今日辛苦你了。”
說完,便匆匆離開。
白芷掩上房門。
又返回桌邊,倒上一杯熱茶,遞給宋菀寧,“小姐,奴婢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