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軍部最高級彆審訊室,不論是誰都不可以闖進來——”
安格麵色一變,對著走進來的人厲聲說。
但他定睛一看,神色突然變得晦暗不明。
這個纖弱美麗的人,正是他們被審訊人的向導,千枝。
薄瀾看見千枝的第一眼,下意識地喉間發澀,想走到她的身邊,虔誠地向她半跪下去。
他的小向導迎著光,薄薄金色灑在她周身,似乎像個小小天使。
沒有什麼比看見她沒事更值得他欣喜的了。
安格露出一個隱晦幽深的笑。
他倒是很好奇千枝會怎麼對薄瀾。
據他認知的經驗,以及整個第九區向導的行為,這個薄瀾大概率要受到向導施加的私刑了。
畢竟所有的向導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一個低微命賤的哨兵的攻擊呢?
而且自己的向導當眾懲罰自己,要比來自軍部的懲罰要痛苦和羞恥得多。
那代表著自己將不會得到軍部任何的藥物支持,而且沒有什麼比向導懲罰、拋棄自己所帶來的精神衝擊更大了。
“您”薄瀾語氣乾澀,狹長眼眸直直地盯著千枝,皸裂的唇開開合合。
她會怎麼做?他看向旁邊放在施刑台上的鞭子和槍。
會鞭打他還是向他開槍?
“這樣的場合無需您到場的,”坐在首席的年老上將暗暗歎氣,但還是謙卑地站起,向千枝鞠躬,“我們會用最嚴酷的刑法來懲治他對您的不恭。”
“不恭?”少女啟唇,薄涼的聲音讓所有人一抖。
“的確不恭。”千枝點點頭。
安格的手神經質地輕點桌麵,而中間的老上將麵色微微發白。
薄瀾絕望地閉上眼睛,但依然能嗅到少女的味道,她正向他走過來。
“你們並沒有告訴作為當事人的我,要私自處理我的哨兵,的確不恭。”
他聽見小向導說。
全場在一瞬間變得寂靜。
“可、可是他攻擊了您不是嗎?”安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斷斷續續地說。
“薄上將沒有攻擊我,他救了我。”千枝神情依舊平淡,但向前走了一步,半擋在薄瀾前麵。
她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苛刻地對待這些哨兵。
當她還是植物的時候,對於那些優質的寄宿生物和土壤,她會加倍地珍惜。
這些都是她心愛的寶物。
而且薄瀾身上的味道是她很喜歡的,她還等著將藤蔓纏在他身上呢。
“按照帝國法第三十五條,哨兵攻擊向導,將按照傷害等級予以處罰!”安格從椅子猛地站起來。
卻被身邊的年長者慢悠悠地反駁:“但按照帝國法第二十條,判定標準要以向導的要求為先。”
他樂嗬嗬地摸著自己花白胡子:“所以您可以帶走您的哨兵了,可愛的向導小姐。”
“謝謝您的幫助,上將。”千枝向年長的上將微微頷首。
而後者則是驚異地差點拔掉自己的一半胡子。
這個向導,居然在向自己說出的一言半語而道謝!
薄瀾身上的鎖鏈被解開,他看著他的小向導向他伸出手,微微翹起的唇角和漾起的梨渦如此甜軟溫柔:“我們走吧。”
他怔怔地半跪下去,用滾燙的唇輕輕碰了碰千枝伸出的柔嫩掌心。
精神體因為他有些錯亂的思維而釋放出來。
那隻棕色的巨狼正熱情地圍著千枝打轉,鼻尖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身邊嗅來嗅去。
而那巨狼的額頭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淡黃色花苞印記。
“那是——”有人驚呼,“那是向導賜予的標記!”
“她居然標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