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音從沉睡中醒來,伸手一摸,以為會摸到冰涼的草地,沒想到手下竟然是柔軟的床鋪。
突然想起什麼,蕭音腦袋扭動左右張望,嘴上慌張叫喊,嘶啞的嗓子發出氣音。
“師尊。”
“師尊,你在哪兒?”
蕭音想要掙紮著爬起來,隻一動彈,後背臀腿的疼痛席卷腦海,汗水霎時間冒出,本就蒼白的臉上,更無血色。
“嗚,好痛。”
胡布正好掀開門簾子進來看到這一幕,手上端著什麼。
胡布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趕緊扶住蕭音。
“哥哥,哥哥,你彆亂動。”
“傷口才止住血。”
“亂動又要滲血。”
蕭音顧不上自己,現在隻想知道自家師尊的消息。
“弟弟,我師尊在哪兒?”
氣聲實在是低弱,若不是胡布修為高,怕都聽不清楚。
胡布顧左右而言他,似乎有所隱瞞。
“叔叔他比你先醒,他沒你傷重。”
“哥哥還是顧好自己再說吧。”
“師祖他太狠心了,瞧把咱家人傷成什麼樣了!”
胡布說著說著,看著蕭音的傷勢,眼淚又快要滑落。
那眼睛又紅又腫,像兩顆粉色核桃,顯然先前沒少哭。
相處這麼多年,胡布性子單純,心思實在好猜,蕭音知道他有什麼沒說。
“胡布,我想知道。”
“弟弟,告訴哥哥。”
胡布看著蕭音的眼神,裡麵的擔心、焦慮都快化為實質。
胡布長歎一聲,妥協了。
“哥哥,家裡人除你現在才蘇醒,簡單上藥以後,全都跪在師祖帳內。”
“師祖被元澈氣吐血,現在還沒醒。”
蕭音疑惑,“元澈?”
胡布告知李不凡看到的一切。
蕭音強忍著疼痛,伸手搭在胡布肩膀借力。
“扶我起來,我也去。”
胡布一邊攙扶蕭音,一邊勸誡:“哥哥,你現在還是彆去。”
“萬一師祖又揍你,你扛不住的。”
蕭音從床上下來這幾個動作,已經疼的滿頭大汗。身體雖是虛弱,眼神裡卻全是堅定。
“我犯錯,我來扛。”
“師尊已經替我受了太多了。我怎能躲著?”
胡布勸說無用,隻好幫助蕭音穿戴整齊。
蕭音帶著胡布空間傳送到秦陽帳外,胡布攙扶著蕭音進入帳中。
蕭音看著師祖靜靜的躺在床上,床邊第一排跪著自家師尊、師伯。後一排跪著李不凡、段歌、朗華師兄。
沒人說話,所有人跪的端正,察覺到蕭音進來,亦是目不斜視。
蕭音也不想說話,默默在胡布的攙扶下,跪在朗華旁邊。
蕭音係統聯係胡布,‘弟弟,你先出去吧。’
‘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待在這裡。’
胡布:‘早知道就和不凡合體了。’
‘不過,要是合體,就照看不了哥哥你了。’
蕭音安慰:‘我會沒事的。’
‘給我準備些好吃的,結束後,我要好好補補。’
胡布點頭,‘好的哥哥。’
朗華讓蕭音把身體重心倚在自己身上,讓蕭音沒那麼難受。
蕭音回複一個口型,‘謝謝師兄。’
朗華搖頭,身上疼的厲害,想扯出個微笑,實在難以辦到,表情一時間有些奇怪。
上仙實力遭受神力一擊,能扛下來已是不易。
蕭音看到在場人都戰損模樣,心中愧疚鋪天蓋地。
都是我的錯!
要不是我任性,家裡人怎會都受到懲罰?
是我連累了他們。
我再也不招惹師祖了,我惹不起他,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蕭音的眼淚,一滴滴無聲滾落,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痛苦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蕭音快要暈厥。
秦陽終於醒來。
秦陽醒來看著烏泱泱一群人,跪在自己床邊,被嚇的一抖。
秦陽邊坐起來,撫著自己胸口壓驚,一邊吹胡子瞪眼,斥罵在場人。
“乾什麼!乾什麼!”
“把我氣暈不說,還要給老夫嚇走是嗎?”
“你們是巴不得我早點死!”
“那樣就沒人管得了你們了。”
一連串的告罪聲響起,“徒兒不敢。”
“徒孫不敢。”
秦陽看著麵前狀似恭敬的徒子徒孫,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不敢?”
“你們把我氣暈的時候,可沒見你們不敢!”
“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滾出去!”
李浩然想說什麼,才開口:“師尊。”
就被秦陽打斷話,“怎的,如今老夫說話,都不管用了?”
“嗯?”
李浩然長歎一聲,“徒兒帶領弟子跪在帳外,等候師尊接見。”
幾人齊齊行禮,相互攙扶退出去。
秦陽突然叫停,“元蕭音留下。”
幾人頓時有些緊張,生怕蕭音會再受責罰。
元啟明更是焦急,直接跪下請求。“師尊,我也留下。”
秦陽不說話,靜靜的盯著元啟明。
氣氛突然變的凝重,心跳聲都顯得吵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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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當機立斷,直接拉起元啟明,“師弟,聽話。”
蕭音在朗華的攙扶下,上前捏捏自家師尊的手,以作安慰。
“師尊,沒事的。”
“師祖有分寸,不會為難徒兒。”
元啟明在李浩然和段歌的拖拽下走了,眼中的擔憂明晃晃的。
秦陽看著氣得不行,我難道是什麼洪水猛獸?這般不放心!
待到幾人都出了營帳,蕭音艱難的挪動著,跪在秦陽麵前。
“師祖,徒孫知錯了。”
“還請師祖原諒。”
秦陽打量著蕭音,這小徒孫現在倒是顯得乖巧。
“說說你哪兒錯了?”
蕭音一條條陳述自己的錯誤,“徒孫一不該以傷換傷作戰;二不該不服師兄管教;”
“三不該不服師祖管教;四不該戲弄師祖。”
蕭音噙著一包淚,大著膽子牽上秦陽的手,硬著頭皮討饒。
“師祖,徒孫在改了。”
“師祖給徒孫一點時間,好不好?”
秦陽有些詫異蕭音的膽大,卻不排斥蕭音的撒嬌。
徒弟大了,不再撒嬌,有徒孫撒嬌,也是天倫之樂。
感受到蕭音手心緊張得汗濕,秦陽的語氣不由得軟化下來。
這小子不就是被收拾了一頓,乾什麼這麼怕我?
“先前為什麼抗罰?”
蕭音不能言明元澈的事,隻能說一部分。
哎,我是真的難!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