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此時看了看酒館外,見酒館外的雷聲、雨聲,以及打鬥聲依然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不由得道,“快寫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訣彆詩,到底有多絕!”
就見許少安落筆與紙上: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世人見我恒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獵人一邊看一邊念,隻覺這哪裡是什麼訣彆詩,這簡直就是在抒發心中豪情,他心中疑惑,此情此景他為何能得如此狂詩一首?
他想問問許少安如何想的,抬眼看去,卻見許少安袖中青蛇激射而出,他意欲閃躲,可這劍之快,還是從他脖頸劃過,拉開好大一條口子。
他是個有著八品上階水準的武者,自負對付一個並未入品的普通人,是綽綽有餘。
可他哪裡知道,許少安袖口裡有匕首,趁他不備竟激射而出,而且這速度還很快,饒是他快速躲閃,卻也隻是躲了個寂寞。
他“啊……”的一聲慘叫後,便再叫不出聲了,似乎血流堵塞了被割斷的氣管,隻聽見“咕嚕嚕”湧血聲。
他一隻手捂著脖子,鮮血從指縫中溢出。
許少安這會兒除了那隻右手能動之外,身體還處於僵化狀態。
他這一匕首刺出,雖割破了對方的喉嚨,但對方一時半會也沒有立即死去,就見獵人一雙眼瞪著他,滿眼的不可置信,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柴刀就往他身上招呼。
許是脖頸血流的太快,獵人的臉不過數息功夫就變得鐵青,揮刀的手也失了準度,也失了力度,有幾刀砍在許少安揮擋的右手臂上,有一刀砍中了許少安的腹部,還有一刀則正中許少安的胸口。
這幾刀過後,獵人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蹬蹬蹬的連退數步,一雙眼由不可置信,變成悔不當初。
他這會兒或許體會到了許少安所謂訣彆詩中的那句“丈夫未可輕少年”是什麼意思了,這原來是給他寫的訣彆詩!
他終究是輕看了這個少年啊!
許少安眼看著獵人倒下,對方那雙眼中的死不瞑目,讓他心中冷笑連連。
狗日的!
你想殺我,還不允許我反殺嗎?
老子被你砍了這麼多刀,老子用這樣的眼神看你了嗎?
許少安的目光在獵人的屍體上看了良久,直到獵人的胸口徹底停止起伏,他才收回目光,然後他閉上了雙眼。
他現在感覺睜開眼睛已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了,許是剛才那一劍消耗他太多的精氣神,又或者獵人的最後那幾刀,讓他流了不少血。
他很累,累到想永遠閉上雙眼,他心說小蝶這家夥到底打贏了沒有,怎麼現在還不回來,是不是也像他這樣,被吟湖公子打殘了?
若是小蝶殘了,那自己肯定死定了。
明天早上青衣和白衣回來,若是發現我死在了這裡,會不會很傷心?
他忽想到了那個讓他感到歡喜和甜蜜的未婚妻,腦海裡不斷重複放映著在正平街與蘇夢瑤邂逅的畫麵,她探出車簾時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還有她嬌羞的說出那句非你許少安不嫁的表白,再就是臨彆時那釋然一笑。
這每一幕都讓他舍不得跟這個世界告彆。
特麼的。
老子得活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