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唐遠山這條老狗是個知道審時度勢的人。”
“再說,這事無需我刻意去討好,隻要我稍稍使點手段,唐家說不定還會主動來討好我,跟我套近乎。”
這就讓大夥都好奇了,心想許少安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看來我鏡衣使的身份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懸鏡司在平湖有著不小的一股力量,放著不用,似乎有點浪費啊。”
“懸鏡司成立以來,在廟堂上掀起了一陣狂潮,按理來說,太後那邊應該反對才是,畢竟慶王可是想要篡位的存在,但卻並沒有多加遏製它的發展。”
“這其中考量,無非是那四個字——製衡之道。或者說帝王心術。”
“這也是想讓攝政王與慶王之間有所摩擦,相互消耗彼此。”
“之前我覺著懸鏡司的成立是朝堂下的一劑猛藥,但後來得知了一些內情後,發現懸鏡司不過是慶王為了鏟除異己的工具。”
“而太後有意的放縱,也是懸鏡司惡名昭著的根由所在,這也讓對太後虛與委蛇的攝政王很是頭疼。”
“總之懸鏡司的形象現如今在廟堂亦或者天下文人學子眼中都是一條毒蠍般的存在,讓人恐懼。”
“所以,我相信當我刻意將我懸鏡司鏡衣使的身份泄露給唐家後,唐家應該會一邊說我的壞話,但又會一邊想方設法的來討好我。”
蘇建邦眉頭一皺,“怎麼會呢?”
“因為唐遠山知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之前並不知道我是懸鏡司的人,還是懸鏡司手握大權的鏡衣使,因此才敢與我為難。”
“要是忽然知道我鏡衣使的身份,憑著現在懸鏡司的惡名昭著,聯想到前兒個的火燒唐家和洗劫沈家糧倉的事也就了然了,恐怕如今也隻有懸鏡司做事能這麼肆無忌憚了。”
“想必那沈家小姐得知我鏡衣使的身份後,估計也會改變她之前的猜測。”許少安忽的笑了笑,“隻是天曉得這丫頭又會有什麼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
大夥明白了許少安的用意,不過是想借著懸鏡司的身份叫唐家投鼠忌器,順帶著還能將蘇家摘了出去,擺脫懷疑。
“隻是……”蘇全壽有些擔憂道,“你這身份一旦正式公開,估計你的名聲會受很大影響,你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名聲,怕是……”
“廟堂上的那些仕子大夫們對懸鏡司是深惡痛絕,尤其是以楊首輔為首的官僚仕大夫朋黨,幾乎每天都有這些人彈劾懸鏡司的折子送到太後手裡。”
“你若是公開這個身份,憑著你現在的名聲,估計會在文人學子甚至廟堂之中引起一片嘩然,屆時你如何自處?”
“這世道,讀書人最喜歡難為讀書人,很多做了名仕清流一輩子的人,因為一點點小事晚節不保的大有人在。”
許少安卻是風輕雲淡的一笑,話語間更是有些自嘲之意,“我說諸位,認識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一個人嗎?”
“我可是出了名的淡泊名利。”
“若是太過看重這些,跟自縛手腳有什麼區彆?”
許少安忽的站起身子,看著大家認真道,“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
“拾得答曰:隻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不知道寒山拾得為何人的大夥們隻覺許少安博聞廣識。
這出自哪本經傳的典故,蘇全壽自詡書讀萬卷,怎的從未讀到過,好富有哲理的兩句話啊!
蘇建邦臉上滿是敬佩的表情,豎了個大拇指,“嗯,你不愧是被許十歲稱讚為水魚的家夥,真夠水魚的!”
許少安瞪了蘇建邦一眼,“你丫的才特麼水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