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程觀西身前的那位容嬤嬤也識趣的讓開了道,在那一刻這老嫗的臉上竟露出了一抹笑意,那張本來自然垂落的手絹被她拿起,擦拭起額頭以及鬢邊的汗珠。
魯球兒之所以讓開了道,是因為他如許少安一般看見了楊左宗眼中的火熱。
這個來自將門世家的公子,這份無畏生死的態度,他非常欣賞,再加上這小子的刀有些古怪,似乎每揮出一刀,刀勢就微漲一分。
雖然境界上不敵程觀西,但卻可以讓他試試。
而容嬤嬤讓開道則是這件事本來到此為止,可這個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傻小子,竟然說了這麼一句霸道無比的話。
這就很好。
她可沒有違背攝政王的意思,她是要收手來著。
是他自己要死。
她堅信二品的程觀西,最後一定能將這位楊家小將斬殺。
他要尋死,當然就要成全他。
她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程觀西在楊左宗揮刀的那一刻手中劍也揮出。
他向前踏出一步,手中劍罡大漲,殺氣也隨之大漲。
一道道劍罡由他劍中揮出,在陽光下仿佛織成了一道光牆。
這道牆立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防護。
他相信自己的劍能夠輕易抵住楊左宗蓄勢而發的這一刀。
他心中更是暗中發狠,心想著這一次就算拚著重傷,也要叫這小子死在自己劍下。
他之前怕受傷,是覺得不值。
但這會兒,他覺得若是能以重傷為代價,將這個霸道的家夥留在這裡,也算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做人,不就是為了這份驕傲嗎?
這會兒,楊左宗臉上的表情,似乎跟他那張仿佛刀削般的臉一樣冷酷無情,這真不像是演的了,更像是本色如此。
他雙眼也如刀。
看著那道劍光幕牆,仿佛視若不見。
他就這麼一刀劈了下去,簡單一刀,卻有了返璞歸真之意。
下一刻就聽“轟”的一聲巨響。
劍光如織,一刀斬在劍幕上,劍幕晃動,卻是沒破。
程觀西依舊高頻的斬出劍罡,他擋住了楊左宗的這一刀,眉頭卻皺成了川字。
楊左宗緊接著雙手一翻,揚刀而下又是一刀,這一刀看在魯球兒眼中,那是震驚不已。
一般刀者揮刀,一而再,再而三,氣勢不可能一漲再漲沒有儘頭。
而眼前這小子,這刀勢與他的氣勢,怎漲的沒有個儘頭似的。
不僅是魯球兒驚奇,就連那老嫗都下意識的張開了嘴,心道,這家夥的刀勢是憑借什麼促就的?
就見楊左宗渾然沒在意被程觀西劍幕反震而來的力道已然使得他雙臂發麻,更沒有在意虎口被迸裂的傷口,刀柄上全是他的鮮血,順著他的每一次揮刀而甩落出去,跌落在地。
之前戰鬥已經讓他身上有了很多傷口,這會兒傷口又添了幾處,新傷舊傷一起滲出的鮮血,這會兒已然讓他成為了一個血人。
他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