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
單月嬋和芍藥帶著數名婢女,與一支護衛前往齊府。
前一日給齊知府遞了貼子,齊忠年便沐休在家中等著。
單月嬋淺淺行了個福禮,麵無表情道:“齊大人,下官乾清宮掌事女官單月嬋,來替夫人取回嫁妝。”
聖上雖是把她留給了蕭嵐語,但正式調令並未下來。
她依舊是正六品女官。
齊忠年客氣的回了揖禮,熱情道:“單姑姑放心,老夫已經準備好了。”
單月嬋品級比齊知府低,又是內官。但耐不住她是禦前之人,齊府又風雨飄搖,自是要巴結討好。
一行人前往二房院子。
期間齊忠年一直出言試探,但單月嬋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讓他猜不到蕭嵐語的態度或未來。
芍藥則是帶著婢女們,把正屋裡所有的金銀細軟打包好。
最後,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屋內所有擺設,這才離開走到院子裡。
“齊大人,單姑姑,奴婢已經收拾完畢。”
“嗯。”齊忠年轉頭對著單月嬋笑道:“說來慚愧,老夫也是才知曉,蕭夫人的嫁妝大多都貼補了二房。老夫按照原本的嫁妝單子折算了銀子,還望單女官替蕭夫人收下。”
單月嬋朝著芍藥使了個眼色,芍藥立刻上前。
她鼓起勇氣道:“多謝齊大人明察秋毫。”
齊忠年扯了扯嘴角,“這是應該的。”
這賤婢,是趁機在內涵他之前不明是非嗎?
罷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現在哪怕一個小小奴婢,他也不敢得罪了。
齊忠年對著身側的管家揮手,管家立刻捧著大匣子上前。
“單姑姑、芍藥姑娘請過目。一共是五萬兩銀子。”
蕭嵐語最初的嫁妝,折合銀子頂天也就二萬兩。
多出來的自然是齊家用來賠罪的。
齊忠年拱手,有些諂媚道:“麻煩單姑姑轉達鄙人的歉意,望蕭夫人能寬恕齊家的怠慢之罪。”
蕭家這些年給他帶來的收益不少,但齊府開支同樣巨大。
這些天,齊忠年命人悄悄典當了不少貴重家資。五萬兩是齊家目前湊出來的所有現銀,可謂誠意十足。
“我們夫人,最是和氣不過的人。隻是,貴府老夫人讓咱們夫人受了不少罪,如今更是落下了病根,疼痛難忍。”
單月嬋端著和氣的笑,卻不達眼底,“禦醫說無法治愈,隻能小心將養著。聽聞老夫人也病了,難道是和咱們夫人一樣嗎?”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盯著齊知府,半點不露怯。
單月嬋雖說隻是低階女官,但在乾清宮當值,平日裡接觸的都是這個皇朝最頂端的那撥人物。
蘊養出來的氣勢,唬的齊忠年冷汗涔涔。
“是是,單姑姑說的是。正是和蕭夫人一樣的病症,要好好將養呢”齊忠年抹著汗,加重了‘將養’兩個字。
單月嬋笑容立刻擴大:“那就勞煩齊大人替我們問候老夫人。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去伺候夫人了。”
“是。”齊忠年提著的心總算放下,笑道:“單姑姑慢走,芍藥姑娘慢走。”
芍藥捧著匣子坐在馬車上,都還是暈乎乎的狀態。
齊衡去世前,她隻是蕭嵐語身邊的二等丫鬟。去世後更是和蕭嵐語一起受罪,哪裡被這麼尊重對待過?
尤其那人還是齊府的一家之主,從四品大官知府老爺?
以前見了她都沒資格說上一句話,對方更是不會給她這個小婢女一個眼神。
剛剛卻被客氣對待!
知府大老爺喊她什麼來著?
‘芍藥姑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