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巴東誠表態,謝晨星對著宗師雖是一副責怪的語氣,但嘴角卻不知不覺地上揚了許多。同時,還不忘向巴東誠請問道:“這個張思成,怎麼不讓他進去呀?難不成是資格有問題。”
“那不倒不完全是。”
巴東誠很無語謝晨星的作為。身為這界的大學長,以身作則先不說,這種明知故犯,卻讓巴東誠無形之中對他看低了幾分,“隻是他的推薦信,我要向院長請示之後,才能決定是否讓他入學。”
“不對吧,巴老師。我記得,這張思成的推薦信,三年前在院長那見到過。按道理,他隻需再拿出來,給你過目一下,就可以了。沒有什麼好為難的。”
謝晨星一聽,眉頭一皺,像是很了解內情一般,繼續說道:“記得他考生員的試卷作的詩,好像是叫詠苔。對,沒錯,就是詠苔。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謝晨星念起最後幾句的詩時,不由閉目搖頭,仿佛沉浸在詩意中。
“巴老師,你可能不知道,這首詠苔一出,那是風靡全城,就連院長對此也讚不絕口,可謂是風光無限呀。“
謝晨星邊說邊看向巴東誠身後怒目而視的張思成,問道:“張思成,我說的可對?隻是,為何不將三年前的推薦信,拿出來給巴老師一觀呀。我記得,那可是前太子親筆寫的推薦信,也是他唯一為名生員寫的推薦信。”
聽謝晨星這麼一說,巴東誠算是明白了,為何張思成是拿著手書來到的國子監。因為已經退位的前太子寫的推薦信,放在現在,已經不作數了。
“你……”
看著謝晨星一副小人嘴臉,張思成怒目注視,幾次都想衝上前,卻被巴東誠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動彈不得。
“我什麼我。張思成,如果,你拿出前太子的推薦信,不需巴老師點頭,我都能作主讓你立即辦理入學手續。如果拿不出來,那也請你立即滾回家去。”
隨著最後一個字從謝晨星嘴裡說出,一股武師的氣息悄然從他的身上迸發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感到了後背發涼,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就連巴東誠也不例外。
他顫抖著手,盯著謝晨星的雙眼,慢慢地笑了起來,“謝大學長,有一件事,想必你是搞錯了。院長,安排負責檢查生員推薦信的是我,而不是你。”
雖然謝晨星散發的氣息,令巴東誠漸漸地連腰都伸不直了,但是他仍然強撐著身體,直視他的目光。而他身後的張思成,更是像狂風中的小草,搖搖欲墜,最後隻能伸出雙手抓住他的腰,這才沒有跌倒在地。
“論武道,你隻不過是一個剛入門的武士。論職位,你是班主,但我也是這界的大學長,有權對每一個生員的資格進行檢查。所以,不論是否有院長的授權,我可以行使我的職責。”
謝晨星每說一個字,身上的氣息再次強盛一分。說道到最後,已經武師六重了。
景國的武道,與其他三國一樣,分為七個境界,從低到高分彆武士,武師,武校,武將,武侯,武王,以及傳說中的武聖。另外,每個大境界,又細分為九個小境界,稱為九重。到了武侯,可以對外宣告自己的封號,境界低的人要加上殿下這個尊稱。
像謝晨星二十出頭的年紀,就修煉到武師六重,算得上一個天才。
就在巴東誠強撐著,嘴巴都溢出血來的時候,國子監內走出一道身深藍色的身影。
這人看似站著不動,可眨眼間,就出現在眾人眼前。隻是他還未靠近國子監大門,謝晨星散發出來的氣息,被迎麵撲來似一座大山的氣勢輾碎,悄然化作了虛無。
“誰?”
感覺到異常的謝晨星立即轉身,可當看到那道深藍色的身影時,頓時像打了霜的茄子,變得有氣無力,同時低頭十分恭敬地說道:“見過陳夫子。”從顫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對此人的十分恐懼。
來人,正是號稱天下第一武校的陳行禮。
陳行禮,今年四十五歲,早年分彆在景國北軍以及禁衛軍中任過將軍。十年前,一次秘密任務中受了傷導致境界跌落,這才來到國子監教書,擔任武班班主一職。
國子監中,一般同時會有三到四個界次的生員同時在學習。而陳行禮入職國子監之後,院長為了表示對他的尊重,特意編了一個職位,那就是武班總班主。也就是說,陳行禮負責院內所有學員的武道教習。
同時,作為天下第一武校,陳行禮也是院中唯一可以不用對任何行禮的人,包括院長在內。
“謝晨星,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當著這麼多學員的麵,欺負起夫子來。我看呀,是最近我沒有好好教你寫一寫武字了?”
陳行禮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盯著慌恐不安的謝晨星喝道:“謝晨星,是與不是。”
感受著陳行禮雙眼中射出來淩厲目光,謝晨星差一點就承受不住,跪在地上。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夫子,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違背院裡規矩的事來。我這不是發現了一個學員的資格有問題,這才與巴夫子,產生了爭執。”
“那個一個學員的資格有問題,站出來。”
陳行禮跟隨著謝晨星的目光,看向慢慢站起身子的張思成,臉上頓時換成了笑容,“不會是你吧,小思成?”
“不錯,就是我。”
張思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隻拿了太後的手書,沒有拿推薦信。”陳行禮擔任禁軍將軍的時候,曾與父親喝過幾次酒,算得上相識。但遠沒有,陳行禮語氣中的這般深交。張思成很好奇,十多年未見,他怎麼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那這會有什麼問題。”
陳行禮笑了,扭頭看向一臉崇拜的巴東誠,“巴夫子,你莫不會辯認王室的東西吧。那手書在哪,給我掃一眼。”
張思成一聽,立即從木箱中將那個盒子交到了陳行禮的手上。
誰知,陳行禮隻是一看那精美的盒子,立即給還了張思成,“這東西確實隻有太後她老人家才能用的,錯不了。”然後他又看向巴東誠,“讓張思成入學吧。若是院長或者彆人,問起,就說是我陳行禮準許的。”
陳行禮話沒完,立即將張思成的木箱提在手裡,準備朝國子監走去。
不料,謝晨星仍不死心,朝小胖子宗師踢了一腳,同時不忘使了使眼色。於是,小胖子宗師立即心領神會地指著張思成,說道:“夫子,他可是罪犯的後來,縱然有太後的手書……”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行禮轉過了身,瞪了一眼過來。
這一眼,嚇得小胖子宗師立即什麼也不敢往下說了,直接癱瘓在地。額頭上,汗水如雨而出。
天下第一武校的眼神,並不是隨便就可以接得住的。沒有武師六重以上的實力,小胖子宗師就是例子。
這一幕,讓張思成震驚之餘,在心底悄悄地種下了一顆名叫強者的種子。
“在這裡,我再一次提醒某些人,三年前,太子召告天下的退位書中,已經明確表示了,張思成的父親,是無罪的。所以,以後,我再聽到,那一個亂嚼舌根的人說,張思成是罪犯的後代,我將他吊在國子監的大門上,示眾三日。”
臨走之前,陳行禮這一番話,讓所有人感到震驚。不過,很快有人默念起太子的退位召書,當念天太醫院長張仲夏忠心耿耿,不顧生死,替孤治療,無奈歹人作祟,致使孤雙腿殘疾時,立即醒悟了過來。
這一下,所有的生員望著離去的張思成背影,沉默不語。同時,升起一個念頭,詞壇小聖手,突然回歸,莫不是要替姐姐向親王討要一個說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