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國子監門口,雖然剛剛辰時,但張思成發現大部分同學都來了。張思成掃了一眼,他們大致分成四個小團夥。
人數最多的,當然是以小胖子宗師為首的一幫人。其次是於烈為首的南方派,以及吏部尚書錢一多的小兒子錢硯為首的幾個人。這幾人全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弟。最後則是以六公主為首的女子派。
對此,張思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昨天入學的時候,一個女生也沒有。所以,朝女生看的人很多很多。
小胖子宗師也是其中之一。圍著他的幾個人,都伸手指著六公主,不知在討論什麼。等看到張思成之後,小胖子宗師不由邪笑了一下,然後朝著猶豫要不要與於烈走到一起的張思成走來。
於烈這人雖然隻是昨天見過一麵,但他的仗義,符合張思成俠義的胃口。可就在張思成準備抬腿行動時,旁邊的劉傾慕卻投來鄙視的目光,讓張思成不得不將腿又收了回來。
昨天,並不是張思成不願幫他,隻是當時他想著,自己若開口,恐怕更會激怒謝晨星,所以才選擇閉口主語。
“算了,自己是個麻煩精,就獨善其身吧。”
張思成將看向於烈的目光收回,準備閉目養神。
“張思成,你小子,膽子也大太了吧。昨天你冒犯親王世子,現在又膽子大了天,竟然當眾偷看六公主。雖然夫子不在,但是作為同學,我得好好教訓你一下。否則,難安眾怒。”
小胖子宗師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張思成麵前,手指著張思成的鼻子,義正嚴辭地說道:“給你一個機會,跪下來求我,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小胖子宗師的話,立即引來所有同學的目光。他們靜靜地看著,十分好奇張思成將如何應對宗師的發難。特彆是六公主身邊的幾個女同學,直巴巴地看著張思成。
“宗師,彆欺人太甚。”
張思成放下手中的袋子,準備跟宗師理論一番。卻不曾想,小胖子宗師卻突然舉起右手,朝他的額頭,一掌拍來。
來不及思索的張思成,隻得本能地舉起左手去擋,然後順勢往下一壓。
這一下,將百來斤的小胖子宗師竟逼退了幾步遠。
“你……”
小胖子宗師震驚地看著張思成。要知道他是武士六重境界,舉手之間,隨便都是百來斤重的氣力。可剛才張思成揮手之力,似乎也有百斤的氣力。這如何不讓他吃驚呢?
不過,他很快又逼了上前,將右手握拳,然後對著張思成的肚子,直直打來。這一拳,小胖子宗師使了五成的氣力。他不信了,昨天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張思成,三天之間,能練出幾百斤氣力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張思成感受著拳風的到來,腦子閃過一組畫麵,接著右腳往前一跨,跟著身子一轉,然後出其不意地轉到了他的身後,再用左拳砸在他的後背上。
雖然沒有將他砸倒,但是也讓他向前踏了幾步,差一點就摔著了。
這一幕,也震驚了所有人。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臉上毫無情緒波動的張思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無縛雞之力的張思成竟然差點打倒了武士六重的小胖子宗師。
這簡直顛覆了人們的認知。
要知道一個武士境界的人,力氣是普通人的幾倍。
再次揮拳落空的小胖子宗師,轉過身來,看著一臉平靜的張思成,眼珠子快速轉了幾圈。他在糾結,要不要使用拳術去攻擊張思成。
如果那樣做的話,就有失武士的身份了。
就在這時,不知何時來了的陳行禮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同時咳嗽了一聲。學員們先是一陣錯愕,接著紛紛行動起來,以高矮為次序,十人一排,列成了隊伍。最後,又讓出第一排,讓女生站在最前列。
整個過程,不到一刻鐘。
這是刻在景國人骨裡的記憶。隻要上過私學的人都會記得,夫子說的這樣一句話,在人多的場合,除了酒宴之外,不能隨意站列。應當以人的高矮為次序,站成隊列。
私塾裡,每當夫子列行訓話時,如果不是在課堂中,都會自覺以這種方式,站立。
看著整齊的隊列,本來臉色陰沉的陳行禮不由微微一笑,背著雙手說道:“本來看到有兩個同學私自打鬥,想懲罰你們一下,現在看著你們的隊列,我的心情好了許多。不過,那兩個同學,下課後自覺到我的辦公房裡領賞。”
陳行禮說到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們也許會很好奇,為何是由我來上這第一課。其實很好理解,因為我們景國是以武立國。”
“什麼,景國是以武立國?”
很顯然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紛紛嘩然。其中站在最後麵的一個同學伸手喊了一聲,“報告,夫子,我們景國不是以文道揚名三國嗎?”
陳行禮貓了一眼那個同學,是來自與雲國接壤的北方幾郡中的孔力。不由笑了起來,“這並不衝突。一個國家以什麼東西揚名海內,並不意味著就是以他來立國。就好比雲國,他最出名是海產,可是雲國弱嗎?”
同學們聽了若有所思。
趁著這個空擋,陳行禮走到了張思成麵前,盯著看了一眼,然後湊到耳邊小聲問了一句,“剛才,你為何敢還手了?”
“本能吧。”
張思成略思了一下,才回答。
“不,你開了竅穴。”
陳行禮笑著走開了,這讓張思成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武校強者,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斷。
不過陳行禮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我們景國之所以,能夠壓趙國一頭,那是因為在北境,我們有一支軍隊叫北軍。同樣的道理,雲國為何是三國之首,那是他們擁有的甲兵是我景國的三倍。不管是不是在亂世,一個國家,都不能忘記一點,隻有擁有強大的軍隊,才能擁有話語權。同樣,一個人,如果手無敷雞之力,你怎敢說話很大聲,特彆是麵對一個實力比你強大的人呢?”
這時,一個同學站了出來發問,“夫子,如果,我一心從文,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練武了。”
陳行禮並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先確定一件事情,以後,真的隻是一心從文嗎?如果,你娶了一個比你壯的老婆,該怎麼辦?”
同學們一聽,紛紛發笑。
唯獨那個同學哭了,“這麼說來,我要一輩子受她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