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拚命掐著手掌,幾次忍不住就要用恢複的靈力掀翻在破曉尾巴上動刀子的那幾個老頭。
破曉好像感覺到他要做什麼了,冷汗直冒,還偏頭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眼裡明明白白的不認可。
他打不過這四個人,單打獨鬥說不定可以。
更不要說他現在靈力隻恢複了幾成。
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破曉已經徹底暈過去了。
受了太多疼痛的腦袋垂向了一邊。
二長老帶頭拂袖而去。
等那幾個煩人的老頭走完了。
沈亭禦挪著身子,蹭到了破曉正下方。
“破曉...”
“破曉...”
“醒醒啊破曉...”
“彆睡啊,醒醒,破曉...”
沈亭禦輕輕地叫著,一直未停。
順著他尾巴流下來的血液幾乎把那一桶水染成了血水。
他傷的太重了。
全身上下就隻有吊著的兩個手臂完好如初。
“破曉...”
破曉緩緩睜開了眼。
“沈亭禦...沈離走了多久了。”一句話破曉說的斷斷續續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
他沒有什麼時間觀念。
沈亭禦手上發狠,直接解開了自己的雙手。
“快一天了,天快亮了。”沈亭禦雙手伸向破曉的尾巴。
哆哆嗦嗦地竟想拿袖子給他擦一擦。
逗得破曉微微一笑,又扯到了痛處,吸了一口氣。
“我怎麼幫幫你啊......”沈亭禦目光都不忍放到他那慘不忍睹的尾巴上。
那尾巴已經失去了初見的光澤,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破曉眼睛略略動了一下,“幫不了。”
他又變不來水。
沈亭禦偏著頭,眯著眼,攥著拳,一副不敢看的樣子,給他擦著還滴血的傷口。
破曉麵色蒼白,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眉眼輕翹,聲音極低,“沒事,還死不了。”
他那手足無措的樣子也跟沈離一樣一樣的。
沈離...
誒。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
沈離又得哭鼻子了。
“破曉!”沈亭禦瞪他。
破曉深吸了幾口氣,把那直擊大腦的疼痛壓了壓,接著逗沈亭禦,“我的血很多用的,你喝一口,你的傷就全好了,靈力也都回來了。”
沈亭禦聽著他這話,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都這樣了,你跟我說這個!破曉!就我師姐能治你是吧。”
聽到他提沈離,破曉又悶悶地笑了起來,笑了兩聲扯到了傷口,又斂了笑容。
“你師姐就是因為不要我的血,才要自己去找那個什麼蓮。”
破曉疼得腦子都轉不過來了,他很少忘事情的。
沈亭禦瞪了他一眼,“王八蛋才要呢,你讓師姐拿你的血,救師父,你不如殺了她。”
“你還真是她帶大的小孩啊,真了解她。”破曉勾著唇角,接著和他聊天。
沈亭禦也沒閒著,掌中靈力聚起,慢慢推向破曉慘烈的大尾巴,“她這麼跟你說的?”
“嗯啊。”破曉感受到一陣暖意逐漸注入他痛的幾乎麻木的尾巴,低頭看去。
“彆浪費了,好不了的。”破曉不讚同地搖搖頭。
“我和師姐有點像,都是師父從外麵撿回來的孩子。師父帶我回來的時候,師姐明明沒比我大幾歲,比我矮,還沒我力氣大。兩個小孩子打架,我卻總是打不過她。你可能不知道,流浪過的小孩子性子都倔,小時候脾氣強的時候,師姐是一點點把我打服的。後來我第一次出任務,差點死外麵了,師姐一直跟在我後麵,把我救走了,還乾淨利落地幫我解決了我那次要打的妖怪。那時候師父就已經身體不太好了,整日要清修,師姐管著長門上上下下,全長門沒有一個不服她的。至於我和師姐,我們沒家啊,很多人都是家裡寵著長大的,我倆小時候流浪大的,我是真的把她當姐姐。”
沈亭禦一邊給他講,手上一邊給他輸靈力。
好不了起碼能少痛一會兒。
破曉認真地聽,沉默了許久,半晌喃喃道,“沈離,真的很好。”
沈亭禦也好奇了,“所以,你和我師姐怎麼認識的啊?”
破曉又笑了,沈離與人講的故事裡應該沒有他的視角,他就吸了幾口氣,慢慢悠悠地給沈亭禦講,“在不久前的一個早上,我跟海底很多生物打架,有鮫人,有其他的生物,理由和你們那幾個長老差不多吧。太多人打我一個了,我打輸了,實在打不過了,就往岸上飄了。鮫人全身都是寶,落在人手裡的鮫人甚至會比在海裡更慘。我當時一絲靈力都使不出了,就躺在海岸邊等死。沈離在海邊打海妖,坐在礁石上打坐。我躺在那裡,沈離穿著一身白衣,紅色的飄帶束著發,腰間也是火紅色長長的腰帶。風一吹,那火紅色就恰好在我的視線裡,一直飄揚著。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每次睜眼都有那抹火紅色。就像是在跟我說,我還活著呢。想向那跳動的紅色再靠一靠,也撐著我每次睜眼再看看她。後來沈離下來了,我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抓了她的手腕,就昏了。再睜眼,躺著沈離的床,她給我輸著靈力。就是這麼認識的。”
說太多話了,破曉輕輕喘著氣,臉色更差了。
沈亭禦也看到了他越來越慘白的臉色,“你彆說話了,師姐會來的,你要撐到師姐來。”
破曉垂著眼簾看著他,“沈離要平平安安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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