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大部隊愈發逼近皇宮,沈離站了起來。
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輕輕顫抖,沈離心裡突突直跳。
沈離乾巴巴地道,“阿兄啊,我怎麼感覺人又多了。”
江辭歎了口氣,沈離的緊張都快溢出來了,輕輕觸了觸她的手掌,“彆緊張,沒事的。”
沈離深吸一口氣,蹲了下來,“沒事,不緊張,我們回去吧。”
“嗯。”江辭探身給她整理衣領,長發,攏到背後,“走吧。”
沈離遂帶著江辭往回飛。
“如何?”破曉立刻問。
沈離微微搖頭,神色嚴峻,“不知道他上哪找的人,感覺人又多了,而且他還帶著三個籠子呢。”
魏明安把江辭的輪椅拉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又朝沈離招手,“你倆沒事吧,沒遇上他吧。”
沈離樂了,這緊張的也不止她一個啊。
江辭笑著罵,“神神叨叨的,我倆又不是去打架了。”
沈離去把靠著魏明安睡著了的沈亭禦叫醒,“打架了誒!”
沈亭禦立馬興奮,“來了嗎來了嗎。”
沈離瞪了他一眼,“你像點樣子啊,靠著二哥睡覺就算了,劍還要二哥給你拿。”
沈亭禦吐了吐舌頭,站起身,挽住了破曉,“姐夫~”
破曉失笑,軟了語氣,“怎麼啦。”
沈亭禦晃著他的胳膊,“阿姐要揍我的話你攔著點嘛。”
“沈亭禦!!”沈離拔高音量,“你再胡扯一個試試呢!我什麼時候揍過你!”
破曉溫聲哄,“誒呀,你阿姐不舍得揍你的,她是怕二哥腿麻呀,怕你累著二哥嘛。”
魏明安笑吟吟地接話,“沒關係啊。”
沈離哼了一聲,沈亭禦跑去拉她,“阿姐呀,你就說你是不是不緊張了吧。”
眉心微滯,沈離驀地笑開,“行啊你,不緊張。”
沈亭禦回頭望破曉,指了指放著的弓,破曉秒懂遞給他。
他轉頭塞進了沈離手裡,“阿姐!阿兄和二哥沒見過你拉弓呢!你快帥死他倆。”
沈離讓他哄得合不攏嘴,“知道啦誒呀。”
她忽的回頭望了望,“我們去前麵吧,看著點。”
“好啊。”
他們去了皇宮正門上方。
沈離不是說安王騷包嗎。
他的準備其實挺充足的了。
沒有他們幾個給楚嶸川這般謀劃,說不定真叫他攻下了皇宮也不好說。
所以安王自信滿滿,定當走的正門。
這不嘛,這騷包入了宮還騎馬,暢通無阻的進了門,正在走這個什麼宮,噢乾清宮,前麵的大廣場。
沈離看過去,真的隻看到滿滿的野心和勢在必得。
在他們前方一點的楚嶸川臉色巨變,他的位置也能看到安王了。
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皇叔真是有點毛病...”
他扭頭小聲與手下講,“一會兒注意點那三個籠子,彆傷到了。”
“怎麼給江辭搞成這樣了啊”,楚嶸川小聲嘟囔,“這江離不得氣瘋了。”
沈離在上方哈哈大笑,“楚嶸川好可愛啊,他怎麼還有功夫想我氣瘋了這件事。”
當事人江辭擺擺手,“大戰在即,他也緊張唄。”
沈離朝安王的隊伍揚了揚下巴,“你們看這個死老頭,自己的兵給他圍中間了,想傷到他不容易的。”
魏明安笑,“這不是必然的嗎,我要是他我也讓底下人先開道。”
“嘖”,沈離不讚同地看了一眼魏明安,“二哥!彆拿自己和那種臭狗屎放一塊。”
“哈哈哈哈,行。”
提前得知的楚嶸川,下足了功夫,景仁門之前,毫無埋伏,與平常一般無二。
安王許是謀劃多年,即將成功,性子急了許多,正一點點踏入楚嶸川的包圍圈。
天邊泛起魚肚白,寂靜的宮城裡劃過幾聲鳥鳴。
埋伏在暗處的人,與空中的沈離他們,皆是大氣也不敢出。
“停!”
安王忽的叫停了隊伍。
沈離攥著破曉的手微微收緊,“他...”
安王眯著眸子望向斜前方,黑色的瞳孔猶如一汪深潭,幽深得可怕。
整張臉上滿是陰鬱。
楚嶸川也急了,他哪裡讓皇叔發現了啊?沒有啊!
安王握緊韁繩,“攻!今日這一城,本王必收入囊中!”
楚嶸川鬆了口氣。
“這安王對你倆是真愛啊,這都得拉著你們。”沈離拍拍江辭的輪椅扶手。
江辭抖了一下,哀怨地望向她,“瘮人。”
魏明安笑他,“我看啊,安王打算攻下皇宮直接找哪個密室再給我們仨關起來呢。”
沈離拿上了手裡的弓,比劃了兩下,“二哥,安王照著阿兄下腹射過兩箭,都射穿了。”
魏明安不笑了,渾身戾氣暴漲,“妹妹,去給江辭射回來!”
“那當然了。”
下方安王的隊伍迅速踏進了楚嶸川的埋伏裡,楚嶸川登時一聲大喝,“拿下!”
安王臉色巨變,晃出一抹狠厲的光來,帶著酷寒的笑意,冷冷地勾著唇角,“楚嶸川!你今日,必敗!”
楚嶸川絲毫不懼,俯視著他已毫不掩飾的皇叔,“皇叔!你不會如願的!”
兵刃相見,殺聲四起,談不上寬敞的宮道裡充滿了打殺的聲響,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一行人神色緊張地望著腳下刺激交鋒的戰場,不光沈亭禦,連沈離都有些蠢蠢欲動。
江辭瞥了幾眼,緩緩道,“這裡你暫時還不要出手,這是避免不了的傷亡的,你阻止得了一個,阻止不了一群。”
沈離歎了口氣,“好吧。”
魏明安補充,“我覺得起碼要等安王攻到楚嶸川那裡,再動手。”
江辭抱著胳膊望著前方,“而且我覺得安王人多。”
魏明安幽幽道,“誰知道呢。”
沈離緊緊地扒著破曉的胳膊,破曉揚了揚唇角,背過身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掌心撫著她緊繃的麵頰,柔聲道,“不害怕噢,我們能行的。”
沈離點點頭,“你護好他們倆。”
破曉彎身親了親她的紅唇,“放心吧,你倆小心。”
“嗯嗯。”
楚嶸川的頹勢很明顯,說真的。
但是勝在安王這批兵馬並不來自皇宮,才恰有還手之力。
快到楚嶸川那裡了。
楚嶸川那裡,離聖上的寢宮,隻剩兩道門了。
沈離拿上弓,深深地回頭望了他們一眼,“等我回來噢。”
“好的呀。”
沈離一襲紅衣勁裝,落於宮牆之上,輕踏黃瓦,毫不遲疑,挽弓搭箭。
她微微瞄了瞄位置。
弓弦錚錚作響,伴隨一陣尖銳嘯響,箭矢破空而去,正中安王右下腹。
安王已經被手下簇擁了,但是仍是被這不知道哪裡來的冷箭,一箭射穿了身子,登時冷汗直冒,鮮血淋漓。
“誰!!”
不遠處的楚嶸川也看到了,咧開了笑容,喃喃道,“江離牛啊,真能射中啊。”
沈離微微笑了下,不做遲疑,再次抽出一支箭,拉弓上弦。
一支普普通通的箭矢,卻像神器一般,猶如白虹貫日,自高處俯衝而下,尖鳴聲回蕩在整個戰場。
同樣的位置,沈離再次穿了他的下腹。
安王暴怒,凝視著箭矢來的方向,看沈離看得不是很清楚,怒吼,“楚嶸川!你耍陰的!”
被點名的楚嶸川很是無辜,也回頭望了望沈離,他能看見,朝沈離眨了眨眼睛,理都不理安王,“你來啦。”
沈離神色自若,兩指夾出最後一支箭,搭上了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