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怨念啊”,江辭逗他,“傻啊你,不知道為什麼不帶你啊。”
魏明安小聲道,“知道。”
那時候距離魏明安家出事,還沒過多久。
在京城,魏明安還是個不宜露麵的,嗯,已死之人。
接下來的事情,江辭沒講。
是魏明安說的。
魏明安一貫清潤的嗓音,吐露的話語,令幾人都瞬間不寒而栗。
“京城的情況要比任何一個地方都難”,魏明安撇了撇嘴,“江辭呢,炙手可熱香餑餑,但是在京城其實並沒有多少勢力。進貢的東西多了,他在京城就一個中不溜秋的小府邸。”
江辭白了他一眼,“你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魏明安哼了哼,接著說,“當時一路追殺江辭一直到蘇州的那家,就是原本給皇宮進貢紙張的那家,王家。那王家死老頭,呸!不要臉!”
江辭失笑。
橫眉冷對的樣子很是好笑。
“江辭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不是明擺著嗎!”
魏明安再敘述這段往事的時候都氣得要死,“這老孫子倒好,上門逗江辭,說要江辭入贅,就不打壓他的生意。”
“什麼他娘的死玩意!”
沈亭禦騰的一下站起來,“這人死了沒有,我給他剁了去。”
“你給我坐下!”
江辭放鬆又肆意地倚著輪椅的一個角,聽魏明安重提這段往事。
眼尾一直上挑著,眼睛很亮。
江辭終於開口,“所以我說嘛,不要在意彆人怎麼說,關我屁事。”
沈離從回憶中脫身,微微直起身子,“是,我那時候去京城,正好遇到你的那時候?王家,我好像記得這號人物,煙屏巷那家最大的書樓是不是就是他家的來著。”
江辭點點頭,“嗯,就是那時候,是,現在那地方是我的。”
沈離覺得好像突然有人狠狠給了她一拳一般,窒息感撲麵而來。
郭逸之唇角耷拉著,關切幾乎要漾出來了,抓著他倆,問,“然後呢?”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在京城了。
在...
所以他沒有聽說過這段。
沈離接了話,“我遇上過一次,救下了差點又見了閻王的阿兄。”
“是的”,江辭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時候我都不敢留你。當時你還是小姑娘呢。”
沈離怒哼一聲,“怎的,那幫老不要臉的,你怎麼最後不叫我,我給他們全剁了喂狗!”
好家夥,這倆真是一起長大的。
一模一樣呢。
破曉拍拍魏明安,“二哥接著說,還有什麼沒!”
魏明安嗤了一聲,“總結下來,江辭不要命,其他人不要臉。而且有那種想法的不止王家一個噢。”
江辭扶了扶額,“你快少講點吧。”
魏明安傲嬌地轉過頭,“我不!”
“我知道江辭回去報仇,報仇很艱辛我也知道”,魏明安又扭頭瞪了江辭一眼,“這孫子,一個屁都沒跟我說!”
江辭吐了吐舌頭,很無辜地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他。
沈離被逗笑。
江辭那性格,不拿腦子也能想出來什麼樣了。
魏明安接著講,“雲州算是我們生意最重要的板塊了,我當時守雲州,和他通書信。雖然那時候線報,信息網,搭建的不太全,書信送的沒有那麼快,但是!哥你罵罵他!”
“怎的了?”
“他半年沒給我回信!一封都沒回!有什麼事就口信直接到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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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逸之歎了口氣。
江辭輕咳一聲,顯得十分心虛。
魏明安說上頭了,破曉喊他接著說,他就說了。
“我走不開,雲州太重要了。”
江辭開始他的倒打一耙行為,“接下來我來講。”
...
彎月如鉤,靜靜地掛在樹梢枝頭。
一襲黑影一閃而過。
無事發生。
這蒙麵的黑衣人貼壁而立,大氣都不敢喘。
天助他也。
不遠處有隻烏鴉。
叫了幾聲。
蒙麵男子一個飛快旋身,借著這叫聲的掩蔽,藏進了另一片陰影之中。
黢黑的天幕,初秋的夜晚,寂靜如斯。
門,是從裡麵插上的。
推不開。
黑衣人又靜悄悄地繞到幾個窗戶下一一查看。
都是打不開的。
他腳步寂然無聲,繞到了房子後麵。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
床榻上睡著一個人。
那蒙麵黑衣男子,一步一頓。
向床榻靠近著。
他停在床前兩步開外,半眯著眼睛,掃了幾眼屋內的陳設,與熟睡的人。
慢慢的遮住了月光。
朝床榻挪去。
一點一點。
無聲無息。
忽的。
他動了。
隻餘半步。
江辭驚醒,猛的睜開了眼。
蒙麵黑衣人迅速撲上去捂住他的嘴。
“來...嗚,嗚嗚...”
江辭反應也快,立刻回手摸出枕頭下藏著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揮刀而出。
黑衣人死命捂住他的嘴,按住他的手往床上砸了幾下。
匕首脫手。
黑衣人撲過來製服他。
江辭踹過去。
黑衣人一聲悶哼。
“彆說話!”
“嗚...嗚嗚...”
江辭精神極度緊繃,與他纏鬥著,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窗外的烏鴉又很給力地叫了幾聲。
“彆說話!”
江辭好像聽不進去一點。
仍與他打著。
黑衣人見狀加快行動了。
拚儘渾身解數,加上被子,衣裳的幫助下,勉勉強強地把江辭製服了。
“嗚嗚!嗚!”
“彆說話!”
黑衣人感激地瞧了一眼外麵的出聲掩蓋的各種動物。
拎著拚命掙紮無果的江辭,往屋後走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
黑衣人又被他踹了幾腳。
廢了老鼻子勁了。
把江辭弄到後麵。
咬牙切齒的擰開機關,也擰了一把被他用被子捆住的江辭。
江辭這屋子裡有暗室。
黑衣人進去以後,把門關上,摸黑點不到燈了,氣得踢了一腳牆。
手指摸了摸。
扯掉了堵著江辭嘴巴的衣裳。
江辭也看不見啊。
黑咕隆咚的。
“你是誰!放開我!”
黑衣人氣笑了。
“江辭!你屬什麼的啊,忘性這麼大!”
江辭懵在當場。
“魏...魏明安?”
魏明安擰他,“半年不見,連我聲音都不記得了是吧!”
江辭緊繃的身子終是慢慢放鬆,深呼了幾口氣,越想越氣,“誰叫你上來就動手!還穿的跟個賊一樣!”
魏明安出了一頭汗,終於摸黑把燈點上了。
這一共沒兩步的暗室裡,光亮乍起。
魏明安一手遮著自己的眼,把他的衣裳丟過去,“閉眼!”
等兩人都習慣了光亮,江辭踢了他一腳,“你怎麼來了?給我解開。”
這廝,拿被子給他卷走的。
魏明安氣不打一處來,也不搭理他,“我看你是不是手斷了!不會寫信啊!”
這裡鋪了軟墊,魏明安發現,這有了許多他沒見過的東西。
有吃的,有水囊,還有書。
和匕首。
甚至還有把小弩箭。
江辭扭了扭,在地上躺好,拱了一下微怔的魏明安,“彆發呆了!”
魏明安挨著他躺下。
他倆躺在這裡,幾乎就把這個暗室填滿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