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不說了。
江辭又整了一身傷回來。
青一塊紫一塊的。
江辭呲牙咧嘴地笑了。
“你的藥膏真好使,藥到病除啊老陳。”
“家主!”
江辭揮揮手,陳典下去了。
趴在凳子上前胸疼,躺下後背疼。
怎麼待著都不得勁。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下午了。
醒來聽說王家要弄死他呢。
江辭嗤笑幾聲,吃了點東西。
交代了點事情,江辭有點精神不濟,又睡了一覺。
再醒來已經是亥時了。
夜晚有些冷。
江辭躺在床上,望著透進來的月光,有些怔愣。
“生辰快樂。”
江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誒。”
他還是又進了暗室。
日月交替,晨光微明。
霧氣茫茫,帶出些朝露的寒氣。
魏明安早上醒來了。
今天是他生辰。
沉默寡言地洗漱回來,他這冷清的宅子裡,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咚咚咚”,有人敲門,魏明安溫和道,“進來吧。”
他這小宅子裡,就他,和江辭給他的五個侍衛。
“魏管事快來吃吧,家主說今日您生辰,生辰快樂!”
魏明安微訝,“江辭給你通過信了?不是,他都給你說這種事,他不回我的信!他沒說京城那邊怎麼樣了??!”
這五個人的頭兒,雲歸,垂眸淡淡道,“家主沒說,您嘗嘗吧。”
魏明安噘著嘴,不高興地拿筷子戳了幾下。
是炒麵。
一口下肚。
魏明安怔住了。
囫圇咽下去,魏明安眨眨眼,望向還沒走的雲歸,“江辭做的嗎?”
雲歸笑了,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疊過幾層的紙。
魏明安把熱氣騰騰的麵條暫放一邊。
“展信佳。
生辰快樂。
生辰快樂。”
就這幾個字。
魏明安咬牙切齒,“江辭人呢?”
雲歸淡淡笑,“家主夜裡動身,走了一會兒了。應該已經到京城了。”
江辭寫的時候笑得不行,一邊想想魏明安抓狂的樣子,一邊笑。
為什麼寫兩遍呢。
去年魏明安生辰他沒回信。
“這王八蛋”,魏明安抓起披風就要出門,“雲歸你讓開!”
其他幾個人也來了。
反正魏明安把長壽麵吃完了。
江辭還有先見之明地跟他們交代過。
“甭管魏明安怎麼鬨,他要出門都給他攔住,這強種一定是要去京城的”,江辭一臉嚴肅,不疾不徐地開口,“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順著我摸到雲州這裡,這幾天護好他。”
“哦對了”,江辭翻身上馬,又停下,“他死鬨,你們就給他乾暈,軟禁,什麼都行。不用顧忌,我兜著。”
“家主小心!”
“知道了!”
全如江辭所料。
魏明安扯東扯西,就是要出門,絕口不談京城。
“得罪了,魏管事。”
魏明安再醒來。
就在糧倉了。
鐵桶守衛的糧倉。
魏明安無語,“雲歸!我要去鋪子視察!”
雲歸油鹽不進,“您視察糧倉吧。”
“你!”
魏明安氣了個仰倒,“那你倒是讓我出去啊!”
雲歸把小窗打開,“看看就行了。”
“雲歸!”
魏明安直接動手跟他打。
然後立馬被製服。
“魏管事,這裡您的書桌上的東西我都搬過來了,衣裳很多,如廁在那邊,您的吃食會有人來送。”
魏明安氣得要命了,“我生辰誒!你關我?!”
雲歸不答。
他把門一關。
這本來就沒有對外的窗戶的小屋,就剩魏明安一個人。
魏明安氣得踢了一腳椅子,“江辭!你等著我不揍你的!”
老辦法了。
後來雲歸再來,身上帶了些血腥味。
“你受傷了?”
魏明安關切道,“上過藥了嗎?”
雲歸擺擺手,“沒事,您可有不妥?”
“我出去就妥了。”
“那不行。”
魏明安還想溜呢,又被人家輕而易舉地逮回來了。
“得罪了,魏管事。”
也是過上了另類囚犯的日子。
魏明安發現五個人每個人都有傷。
那天雲歸終於跟他說實話了。
“家主和王家爭鬥愈演愈烈,您生辰前一日,家主才從大牢裡放出來,王家放話,要弄死家主。”
“每天也有人闖您的宅子。”
魏明安急了,“那你們快回去啊!快去京城保護他啊!走啊!”
見雲歸不動,魏明安吼道,“我就在這兒,不是有糧倉的人管我嗎!你把我綁這兒來了還不放心嗎!快滾呐!江辭連我都打不過!”
雲歸攥緊的拳頭又鬆開,“家主那邊有人,雲州也是重中之重。”
魏明安沉默了。
他說的沒問題。
後來。
三個月。
半年了。
江辭一點信兒都沒有。
雲歸也沒有京城的消息了。
魏明安甚至都習慣了這小屋的生活了。
那日。
小小的房間門,打開又關上。
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人。
黑衣男子注視了他一會兒。
魏明安猛的驚醒。
一大團黑影遮住了他的視線。
“嗚。”
和以前的這個情景有所不同。
魏明安的手腕被綁到了床柱上。
所以呢,他不能揍蒙麵人。
黑衣人扯下麵紗,“是我。”
魏明安清澈的眼眸裡呆了幾瞬,立刻泛起了水霧,“江辭~”
夜露深重,江辭把黑衣脫掉,麵紗丟到一旁,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好久不見。”
一年多了。
距離上次把魏明安打暈送回來。
江辭幽幽笑道,“我贏了。”
言簡意賅。
魏明安拿腳踢他,“你這混蛋,還不趕緊給我解開!”
江辭嘶了一聲,“我有傷噢我告訴你,到時候沒死王家手裡死你手裡了。”
魏明安不舍得揍了。
活動了下手腕。
江辭抱著胳膊,痞痞的,“好久沒做了,炒麵好吃嗎~”
“好吃你大爺!”
魏明安哼了一聲,“生辰快樂,給你補上。”
江辭又笑了。
“我大爺也說好吃。”
“你個混蛋!”
魏明安咬牙切齒,越過他下床,“我找找有沒有傷藥膏。”
“怎可能有。”
江辭側躺著,好笑地看著他。
真沒有。
“雲歸不可能給你備那些東西的”,江辭眉眼彎彎,“這裡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你用不到。”
魏明安又跨上了床,拎著他的耳朵擰,“江辭!我還沒找你算賬!給我打暈了送回來!十個侍衛你一下撥走五個!那麼緊張的時候你跑過來給我做碗麵!他娘的來都來了!還不叫我!噢!還把我關這兒來了!”
江辭水靈靈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他,“痛~”
魏明安啞火了。
江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你又不是不清楚~”
魏明安嘟囔,“就是因為清楚!”
“可多人想要我的命了,我命大。”
江辭就輕描淡寫地一處一處講他的經曆。
魏明安眼眶紅的厲害。
他還是捶了江辭一拳,“我警告你噢,你再乾這種事,我再也不搭理你了!”
江辭笑哼出聲,“要不我再給你做碗麵呢?”
“你滾啊”,魏明安罵,“一點也不好吃!”
江辭扭了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行了,我魏大爺說好吃。”
“美得你!”
江辭認真道,“不過你真的挺厲害的,我去轉了一圈了,真不錯!”
魏明安展唇而笑。
他拍拍江辭,“辛苦啦!”
“嘿嘿嘿乾什麼!”
魏明安乾脆利落給他捆了手係在自己手腕上,“你再敢打暈我試試看啊!看你受傷的份上不揍你了。”
江辭樂了,也懶得管了,“我睡會兒。兩天沒睡覺了。不走~”
魏明安又不敢動了,乖乖和他並肩躺著。
江辭特彆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