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這回算是廢了——自己從下了小電驢、進入山區開始、直到找到黃婆婆的院子,整整用了兩個半小時。山路的兩個半小時可不比鎮上,鎮上好歹有路,山上走兩步就是一條岔路口,她是真的分辨不出來自己從哪來的了。
想著,她趕緊往回走——黃婆婆應該知道下山怎麼走,可當她按原路返回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個小院子了。
恐慌在她的心中蔓延——倒不是怕周圍陰森的環境,也不是手電筒的光芒漸漸變弱,更不怕山中鳥、蟲的聲音。她怕自己萬一走不出去,可就要成為孤魂野鬼了。
【鬼小姐】蕭琳說過,死後沒人安葬、沒有墓碑的就是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是很慘的,沒人吊唁、地府那邊的銀行就沒有記錄,無論給燒多少紙錢都是收不到的。
司馬鈺窮了這麼久,不想做了鬼以後,還要這樣窮下去。她不是想當什麼富豪,隻是想活得衣食無憂一點——她不挑吃不挑穿不挑住,隻要吃飽穿暖、有個避風的地方就行。當個孤魂野鬼什麼的,真的不要啊。
“有……有人嘛?!”司馬鈺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周圍的樹木太密集了,甚至連回聲都聽不清楚。又喊了幾聲,彆說回應了,就連周圍的鳥叫、蟲叫聲都停了下來。
“救命啊!!”此時她也不打算要臉了——丟人就丟人吧,總比死在這種地方強。如果死在外麵,最起碼還能混個墓碑什麼的——雖然自己沒什麼朋友,但秦月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她肯定會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地方埋了的。
喊了半天,結果當然是徒勞無功。最後司馬鈺放棄了,她邁開雙腿,朝記憶中的方向走了下去——在確定沒人能幫上自己的前提下,還是靠自己先走吧。
——萬一運氣好,能走出去呢?
事實證明,她太高估自己的【運氣】了,在自己這倒黴的人生中,最陌生的詞,或許就是【運氣】。
天知道她走了多久——手電筒沒電了,她想掏手機照明,結果發現手機也丟了。想著那台看上去就很貴的手機,司馬鈺隻感覺肉疼——她自己平時省吃儉用,彆說手機了,買雙鞋膠鞋都得考慮個兩、三天,丟了這麼大件的東西,懊惱得她直跺腳。
——然後就一腳踩空,掉進了一個不深的坑裡。等到摔得七葷八素的她重新爬上來的時候,更分辨不出方向了。
更惱人的是,剛剛的坑裡還有積水——雖然不知道衣服最後還能不能穿,反正現在是難受極了,尤其是那雙不透氣的膠鞋,讓她每一腳都好像走在爛泥裡。
就在她瀕臨絕望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點亮光,司馬鈺興奮地向前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可能是絕處逢生的興奮感吧。每距離亮光近一步,她就越是安心,直到她撥開前方的樹叢、向對麵看去的時候——
兩聲尖叫響起,驚起了漫山的飛鳥。
她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那張臉白得比她死了三天的二舅爺的臉還白——馬克思先生在上,她並沒有對二舅爺不敬的意思,這隻是一個形容而已。
更可怕的是,這張臉竟然會和她一樣,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陰森的樹林,昏暗的午夜,幽藍的燈光,蒼白的麵孔,刺耳的尖叫。
這也就是司馬鈺見得多,心理素質已經練出來了。再換一個人,估計當場就得完成從【人】到【鬼】的急速身份轉變。
饒是如此也差點兒讓她嚇破了膽,司馬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腿不停地向前麵蹬著,可地上都是腐爛的落葉,她連一厘米都動不了。那張蒼白的臉的主人也沒了動靜,眼睛甚至還翻了上去,看上去更瘮人了。
司馬鈺差點哭了出來,拚儘全身力氣站起來,玩了命的往後跑,可還沒跑幾步,她便扶著一棵樹停了下來——
等等。
剛剛自己站起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那張臉的主人的手中好像……
拿著一隻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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