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什麼夢啊把你嚇成這樣?!”秦月看著毛毯和床單上一大片未乾的汗漬,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快點先下來,先去洗個澡,我給你換個床單……乖啊,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嚇一會……摸摸心魂上身……”一邊安慰著室友一邊將她送進了浴室,又幫司馬鈺換了床單和毛毯,這才將洗完澡的室友接了回來。
說實話,秦月一直覺得自己這位好室友的膽子比自己大,畢竟她可是在知道這一大幫子妖怪的真實身份的前提下還麵不改色地生活了一個月,要是換成自己,能堅持三天還沒跑,就已經是極限了。
她實在很難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夢境才能將室友嚇成這個樣子。
“……要不要我陪你睡?”秦月替她蓋好了毛毯,還貼心地掖了掖被角。
“……不用了,也沒那麼嚴重。”司馬鈺搖了搖頭,還對那陣短暫而猛烈的劇痛心有餘悸——而且不僅是自己,在握住黑煙的一刹那,她看到黑影也做出了差不多一樣痛苦的反應。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司馬鈺勉強笑了笑,“放心,就是忽然驚嚇一下,我倆可是睡過城隍府的人,能嚇到我倆的估計也就是一驚一乍的那類了。”
好說歹說安慰走了秦月,司馬鈺很快再次進入了夢境——劇痛之後帶來的是疲憊,疲憊恰恰是入睡最好的調劑。
夢境中的她還是在床上,隻是黑影已經不在了。穿上布鞋下了床,她開始四處找黑影。在這個過程中,司馬鈺覺得似乎並不是自己占據了黑影的身體。就算自己不進這個夢境,黑影也無法與它原本的身體接觸。
就好像……
被下了某種禁製一樣。
黑影肯定不會做這種事,從它對自己、以及對這副身體的態度來看,它還是很想回來的。如果不是它自己做的……
究竟是誰這麼惡毒,讓這個可憐的靈魂和它的身體無法融為一體?
或許是這副身體對黑影有著冥冥中的感應,司馬鈺很快就找到了院子外不遠處、蹲在小池塘邊的黑影。
“鐘姐……你還好吧?”司馬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黑影慢慢轉過上半身,頭頂的黑煙似乎抬頭望了望她,隨後又轉過去,看著池塘的方向發呆。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是有人不想讓你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黑影沉默了一陣,慢慢地舉起了左手的樹枝。
“畜牲啊!憑什麼!”司馬鈺心中的火氣【騰】地燒了起來,“殺人不過頭點地,多大仇啊這是?!要不然就直接把人弄死算了!搞成這樣折磨誰呢?!”
司馬鈺叉著腰站在池塘邊,跺著腳將施下這種惡毒法術的家夥從後三代往上一直罵到了祖墳,大有將之直接刨了的意思,一直罵到口乾舌燥才停了下來。黑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麵對著她坐下了,看它時不時揮舞著樹枝、好像在給司馬鈺加油的樣子,估計也挺痛恨施法那個家夥的。
“……總之我先幫你罵一頓,辦法慢慢想,先圖個嘴上痛快再說。”司馬鈺抹了抹差點起白沫的嘴唇,休息了一下之後,繼續對黑影說道,“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啊,你能聽懂我說話是吧,那你會不會寫漢字?”
黑影舉起了右邊的樹枝——顯然它不會。
“那行,”司馬鈺點了點頭,她豁出去了,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嫉惡如仇的人,但眼看著這麼漂亮一個人被活生生折磨得靈魂與身體分離,還不許雙方接觸,她實在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明晚我去趟城隍府,借【鬼篆字典】去,關於這種法術我也找人問問,看看能不能給你弄回來。”
這一次,黑影沒有舉起樹枝,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裡,好像在注視著她一樣。
“怎麼了,有問題?”司馬鈺低頭看著黑影——這具身體好像很高,至少比自己的身體還高。
黑影依舊沒有動作,隻是坐在那裡,隨後慢慢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向了小木屋。
司馬鈺還想跟上去,耳邊卻傳來了一陣【嘀嘀】的響聲,隨後身子一軟,灰白色的夢境漸漸變得模糊——
鬨鐘響了,她該回到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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