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魂丹】見效很快,在秦月將之吞下去以後,蒼白的臉色明顯變得紅潤起來。
隻不過……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
段天語捏著念珠背對著棗樹,閉著眼睛、口中不停念叨著各種天尊的名字——她從小到大都在【清水觀】靜修,一輩子沒出過遠門,走過最遠的路就是從【清水觀】到山下村口那塊被她拿來算命的攤子附近。
她哪裡見過這等刺激的場麵?
這麼多年來她連個男人的手都沒碰過,一下子看到這種場景,讓她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倒不是討厭這種事情,道教就講究一個隨心所欲,也不限製什麼七情六欲的。
可眼前這兩個姑娘做出來的事情,確實有些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
時幽倒是稍微好一點,不過也是十分震撼——她從不少小說、影視中也看過這樣的場景,現實裡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
現在她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鐘秋陛下會如此在意這個倒黴丫頭了,雖然她長相不是特彆出眾,身材也是【平平】無奇,性格也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
可這丫頭有時候做的事情,卻總是令人眼前一亮。
事實上,時幽在對司馬鈺深刻思考過後,發現這個丫頭好像一點都不簡單——首先就是司馬鈺從小就是被以【人類】的模式教育長大的,對【人類】概念中不合理的那些東西毫無接觸,可她卻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去接受。
比如【萬妖樓】——司馬鈺進入的頭幾天就知道那裡住著的不是【妖】就是【鬼】,不過她卻沒有任何無法適應的表現。
如果換成一般人的話,百分之百會立刻搬家走人,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畢竟如果以一個正常人類的視角來看,同一個單元中樓上和對門住著兩頭熊、樓下住著一頭水牛、斜對過住著一匹高原灰狼和一條眼鏡王蛇、打工的上司是一條竹葉青、出門仿佛遊覽動物園一樣、還時不時有幾個【鬼】從眼前飄過……
能住在這種地方還能保持精神狀態正常的,都不是等閒之輩。
秦月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她得知周圍的鄰居們沒有一個是【人類】的時候,就連擁有如此殺意的她,都睜著眼睛站著昏了過去。
司馬鈺實力高低暫且不論,就她這個適應能力,全人類加一起也湊不齊一巴掌的數量。
然後就是在她知道自己有一半是【妖】的時候——這丫頭的情緒穩定得連駱青都吃驚;當在【灰白夢境】中第一次遇到鐘秋陛下的時候,她甚至還會主動與當年的【女魔頭】進行交流,至於後來在知道鐘秋身份時的表現更是毫無波瀾。
這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生靈和死靈皆有七情六欲,那是【魄】,是【生機】,是無法舍棄的東西。
司馬鈺的【魄】究竟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平靜地接受這些每一件都能在【人類】這個範圍內掀起滔天巨浪的信息?
而現在,這姑娘再次刷新了她的認知——時幽感覺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司馬鈺了,她是個對自我把控極其精準、很難受到外界影響的人——不,應該是【半妖】——並且很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最在乎的是什麼,至於其它的事情,她都不會去在意的。
這種家夥要麼是一世平庸,要麼……
……就是像鐘秋陛下那樣,至高的霸主,天命的王者。
鐘秋陛下就是這個樣子,為了給丈夫和女兒報仇,她甚至敢直接麵對整個三界——對鐘秋陛下來說,除了她在乎的那幾個人之外,剩下的一切,皆可棄之。
時幽對司馬鈺的了解絕大部分都來自和鐘秋之間的秘密通信,與之相處過最多的時間就是【仙界】那場旅行和這一次。
結合這兩次接觸中自己對這個倒黴丫頭的觀察,她更加驗證了自己的推斷。
【時府】那場戰鬥中,司馬鈺的出現十分突然,時幽不知道這個倒黴丫頭是哪來的勇氣將自己投入那種生死局的戰鬥中的——那可不是【修羅村】的小打小鬨,而是實打實地用命去拚的。
沒有人是天生的戰士,再高的天賦在第一次進行性命攸關戰鬥的時候都會感到恐懼,這種時候的畏縮是可以理解的。
可司馬鈺的第一次戰鬥,就是以命相搏,最後甚至差點兒真的搭上了性命——事後卻沒有見她有任何心理方麵的障礙,還是一如往常般生活。
現在也是一樣——眼前的司馬鈺絲毫沒有在乎周圍任何人的眼光,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用嘴對嘴的方式將丹藥送進了秦月的口中,就好像自己和段天語道長、乃至世俗的倫理在她的眼中都如同空氣一般。
自從墮為【鬼】、跟隨【鬼魔靈】征服三界以來,沒人敢無視她這個【鬼鐮近侍】。
時幽第一次嘗到了被人徹底忽視的感覺。
擁有這樣的【魄】,這個倒黴丫頭真是讓人無法輕視。
比起旁邊兩人的看法,秦月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快凝滯了。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的摯友,就連吞咽【養魂丹】的動作都是無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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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連呼吸都忘了——直到司馬鈺放開她的嘴唇的時候,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瞪著漸漸變回正常的瞳孔,望著眼前連脖子都紅了的摯友,喃喃地呼喚了一聲對麵的名字——
“小鈺……”
“……嗯?”
司馬鈺隻感覺耳垂都發燙,不過視線卻毫不回避。
“我初吻沒了……”
“沒事,我初吻也沒了,算平手。”
司馬鈺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倒不是喜歡女人,平心而論,她覺得自己的取向應該還是異性。
隻是實在沒辦法了,她知道自己的力量無論怎麼變大,隻要摯友想要躲開,自己是絕對沒辦法讓她吃下【養魂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