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樹生長得很茂密,借著小電驢的車燈才能看得清其中的一條小路。
院子的門檻很高,小電驢推不過去,司馬鈺不得不將酒桶直接搬進去。
還好酒桶並不重,每個也就十幾斤而已,還裝著專門的綁帶,可以背在身上。
將兩桶酒放在小屋門前,還沒等她敲門,古舊的雙開門式的木門就打開了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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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我會轉給駱先生的……”
嘶啞而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比起在可視門鈴中聽到的,現在的聲音要柔和許多,“你可以先回去了……”
“還有這個,駱先生說讓我給你。”
司馬鈺拿出了信封和簽收單,儘管夜晚很涼快,但這畢竟是夏天的夜晚,兩桶酒加一起快三十斤了,走得她一身都是汗,“還有,順便簽收一下,證明我送到了。”
“好……”
一隻手從門縫裡伸了出來,那隻手很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而且沒有多少肉,看上去十分骨感。
古宅、鬆樹林、午夜、蒼白的手——如果夏鷗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覺得這種恐怖氣氛的渲染十分到位了。
可惜,來的人是司馬鈺,她早就對恐怖怪談之類的事情免疫了。
就連電視中播放的那些高分的恐怖片,她現在都是拿來當小品看的。
接著院門外小電驢射來的光線,司馬鈺注意點了這隻右手的指尖——拇指內側和中指靠近食指的那一側有磨傷,而且是舊傷疊新傷的那種,一看就是經常握筆寫字。
另外就是她的腕骨有些外凸,這種情況很多都是出自經常敲鍵盤的那類人。
——裴娜就是這樣的,她每天都和鍵盤相伴,有時候甚至二十四小時都不休息,一條眼鏡王蛇居然還能患上腱鞘炎。
果然,在那隻蒼白的手拿起筆簽收的時候,從握筆姿勢上來看,指尖的那些磨傷就是經常寫字磨出來的。
【白安靈】——簽名很好看,沒有連筆,一筆一劃寫出來的,一看就是經常寫字的那種。
大概她就是駱先生所說的【白小姐】吧。
將簽收單還給了司馬鈺,那隻手打開了駱先生的信封。
屋內似乎沒有開燈的樣子,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看清紙上的字的,不過在看完信之後,白小姐讓她稍等,轉身進了屋子裡。
再出來的時候,她的手中多了個小瓶子,裡麵似乎裝著什麼液體。
“這個抹在眼睛上,可以讓你隻能看到普通人類能夠看到的東西,具體用法用量在這張紙上,切記不能塗抹太多,對視力有傷害的。”
白安靈的聲音不光低沉嘶啞,聽起來還很虛弱。
司馬鈺不知道為啥要拿這個給自己,謝過之後便打算離開。
可她剛剛轉身還沒走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轉過頭來,是白安靈倒下了,她趴在門口的兩個小酒桶上一動不動,兩隻手向前伸著,其中一隻手還緊緊地握著筆。
“哎哎哎你怎麼了?!”
司馬鈺趕緊小跑回去,想了想又折回了院子門口,費力地將小電驢推了進來。
——後來她才知道,為了方便車輛進出,也為了不讓野狗野貓進入院子,院門九寸高的門檻是可拆卸的。
將小電驢推進來是怕丟,她仍然記得那輛陪伴自己很久的老舊自行車,最終在駱青的小酒坊前,被一個收破爛的老大爺給搬走了。
可能是她的車太破了吧,被人家給當垃圾扔了。
關好了院門,她才走過去扶起了白安靈。
當司馬鈺摸到白安靈手臂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女生的身體怎麼這麼輕?!
借著微弱的月光,司馬鈺看到了白安靈的樣子。
她的頭發很長,比溫清海的還差點,但絕對比穆小雅的還長了。
不同的是,那兩人對自己的頭發保養得都很好,可白安靈的頭發卻好像營養不良一樣,有幾根甚至有些發黃。
女子身體很輕純粹就是因為她太瘦了,司馬鈺將之輕易抱起來掂了掂,感覺就像在抱一個人偶一樣。
月光之下,白安靈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也沒多少血色。
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和瘦削的臉頰,司馬鈺歎了口氣,抱著她走進了一樓的房間。
——幫人幫到底吧。
:()妖樓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