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此時身旁的官員都是小官,見盛弘剛剛身邊不是當朝大相公,就是禮部侍郎這些重臣。
以為盛弘有大背景,都不太敢得罪盛弘,對盛弘諂媚之色流露於表。
盛弘對著身旁的同僚們笑笑,就這樣順著人群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大殿之上。
大臣走進大殿等了一會兒後,趙禎才在內侍的攙扶下從大殿後方慢慢的走了進來。
坐在龍椅上,本來就蒼老的麵容,如今更加顯得乾枯,麵容看上去十分憔悴。
但是還是強打著精神道:
“前些日子,江浙兩湖上報,說零星之處,發現有蝗蟲之患。”
趙禎在龍椅上,看著下方的文武百官:“如果真有蝗災,那就是赤地千裡,顆粒無收啊!”
說罷,見下方文武百官沒人說話,問道:
“下麵,有沒有江浙來的人啊?”
下方官員左顧右盼都在問:“你是江浙上來的嗎?”
盛弘也在此列,雖然他是江浙來的,但是上朝之前,富弼跟他交代過,今日朝會不能說話。
於是,他也假模假樣的左顧右盼了起來。
趙禎見無人答應,想了一下問道:“盛弘今日沒來朝會?”
昨日盛弘全家到了汴京,晚上更是去了富弼的府中,這些事情趙禎全都了如指掌。
見盛弘不出來,那就直接點名吧,正好也看看這盛弘的才華到底如何。
盛弘見躲不掉了,心裡有些慌,顫顫巍巍的從官員隊伍後方挪了出來。
舉著笏板上前跪下後起身道:“臣,朝散大夫,新任禮部郎中,盛弘,昨日剛從揚州抵京,舟車勞頓,一時失了神。”
朝散大夫是文散官名,沒有具體的職務,後麵說的禮部郎中才是官職。
本來盛弘應該是承直郎的,但是官家既然說了要從優提拔,便給他又加了一級,當上了朝散大夫。
趙禎看著下方的盛弘道:“不妨事,既然你是剛從揚州來,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盛弘剛要說話,一旁的韓章便開口,將盛弘的話給憋了回去。
“老臣也見過幾次蝗災,隻要在他還是幼蟲的時候,多養些鴨子,鷺鷥去吃掉它,也就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說完這話,韓章深吸一口氣道:“陛下,老臣有彆的事要奏。”
趙禎知道韓章想說些什麼,無非就是立儲一事,可自己剛死了兒子,你現在說這個,不是扯自己傷疤嗎。
便說道:“今日隻議螟蝗之事,你不要橫生枝節。”
轉頭問向盛弘:“盛愛卿,不知你覺得韓相公說的,可有道理?”
盛弘左右看看,韓章得罪不起,可官家更得罪不起啊。
想著若是蝗蟲肆虐起來,那江浙地區百姓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盛弘小的時候在宥陽老家見過鬨蝗災,那可真是餓殍千裡,浮屍百萬!
再說了,自己第一次被官家問話,若是虎頭蛇尾,日後官家還怎麼看待自己。
那自己豈不是真的靠女婿才能升官了?
日後華蘭在勇毅侯府還能抬得起頭嗎?
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回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趙禎見盛弘說了這話,眼中讚賞之色一閃,道:“愛卿請講。”
這時候一旁的韓章走了出來道:“你一個五品小官第一次來朝會,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今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你若是對這些小事有彆的看法,明日寫個折子給我便是。”
說罷,也不顧盛弘難看的臉色,對趙禎道:“天生萬物,都有枝節,所從何來,無非是繁衍於繼承。”
趙禎手一舉,製止住了韓章的發言道:“若是內帷之事,可到書房來奏,朕說了,今日隻議螟蝗!”
盛弘眼看自己老師就要走出來向官家施壓,便搶在富弼之前大聲道:“韓大相公認為螟蝗之災是小事嗎?”
富弼看了眼盛弘,將腳步收了回去。
給官家施壓什麼時候都可以,今日可是自己弟子第一次來朝會,再說了,自己與韓章本來就有些政見不和,見他吃癟自己也是願意的。
韓章有些生氣,轉頭看向盛弘,怒斥道:“你認為螟蝗之事比立儲還要重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