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此話一出,大殿之中全場嘩然。
聽著身後的動靜,文彥博不禁挺起了胸膛,偷偷用餘光看了眼徐壽,可徐壽不光不怕,反而看著自己麵露一縷譏諷的笑意。
見文彥博看向自己,徐壽咳嗽一聲,臉上的譏諷瞬間收斂了起來,又恢複成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文彥博見此情景不由得心裡一陣發慌,抬頭又看了眼趙宗全,見趙宗全麵色慍怒的看著自己,沉吟片刻,又對趙宗全拱手道:“陛下,臣倒不是說燕國公心有反意,而是朝廷做事一切得以天下穩定為主要。
如今舉子為官已經影響了天下士子對於科考的認同,影響了朝廷的威嚴!
但是想著隴右那邊環境艱苦,如今得以平定,這些舉子也是做出了很大貢獻的...
所以臣建議,將隴右今年擢升的舉子全部召回汴京進行審查,若是無事,那就將其打散在大宋各處為官,反正萬萬不得使其聚集在隴右一處!
並且為了防微杜漸,臣建議將燕國公手中的兵權暫時收歸朝廷,待到事情查明,確定燕國公是清白的,朝廷再將這些兵馬歸還給燕國公便是...”
文彥博此話說的冠冕堂皇,可是趙宗全哪裡不知道文彥博想做什麼...
將隴右舉子調回,那隴右那邊空餘的位置誰去坐,還不是文彥博這一期的考生。
文彥博身為主考,乃是這期學子的坐師,這群學子去了隴右後,隴右以後誰說了算,還用想嗎?
而且還是要將壽哥兒的兵權收歸朝廷,可收歸到哪呢,無非是三衙代管,或者是兵部代管。
先不說事情查明之後還會不會歸還,就說還回來之後,這軍隊中會被文彥博摻進去多少沙子,這誰也不清楚。
若真是如此,那到時候自己不就又成了如同先帝那般,隻能仰士大夫鼻息的傀儡了。
還有就是,文彥博說查,查什麼,誰去查,怎麼查,要查多久?
狄青的事情自己可是沒忘,這群文人彆的不行,栽贓陷害,羅織罪名可是很拿手的!
到時候壽哥兒在這群人手裡能不能撐的下來還是一回事...
而且這要是查一年,這兵馬就得握在彆人手裡一年,查十年,自己還能不能活十年都是一個問題,到時候這兵馬可就真的被‘朝廷’收回了...
趙宗全思前想後,半晌,開口道:“隴右軍乃是先帝為了收複幽雲十六州所設,燕國公的隴右大都督也是先帝任命......”
話沒說完,文彥博打斷道:“陛下此言差矣,太宗年間宰相趙普曾言,中國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如今朝廷內部都沒有安定,談何收複幽雲呢?
陛下您想想,如果燕國公真的圖謀不軌,讓他收複幽雲豈不是給了他做大的機會嗎!”
說完這話,文彥博自覺此話針對性太強,又加了一句:“臣不是說燕國公一定有問題,隻是武將不受控製乃是亂世之源,前朝藩鎮割據的教訓在我大宋身上可不能再現...
所以說,等燕國公自證清白後,大可再去收複幽雲,耽擱不了多長時間的。
可如果燕國公自證不了清白,那...”
此言一出,便是趙宗全也是無話可說,盯著文彥博看了會兒,猛的站起身道:“退朝,日後再議!”
這是想用拖字訣啊,文彥博見趙宗全如此,立馬將其攔下:“陛下,此事絕對不能拖,也萬萬不可拖,如今瓊林宴在即,請陛下立馬做出決定!”
見文彥博張開雙臂攔在自己麵前,趙宗全惡狠狠的盯著文彥博,咬著牙,壓低身子怒道:“就非得今日嗎!”
文彥博拱手嚴肅道:“就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