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孫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家底又這麼豐厚,他是缺錢的人嗎?
他不缺錢!
蛐蛐孫的家庭成分高,除了人道洪流時期,義務給街道掃大街和掏大糞以外,他活了大半輩子了,壓根都沒參加過工作,工廠大門朝哪開他都不知道!
外人都以為他常年靠吃老本,在外麵打零工過活。
其實他打小和自己老子一起提籠架鳥玩蛐蛐兒,耳濡目染學到的東西,成為了他成年以後謀生的手段。
紅小兵橫行京城的時候,他都敢偷摸的找遺老遺少販賣蛐蛐兒和蟈蟈兒。
周圍視他為洪水猛獸的鄰居們,還在埋頭苦乾的掙死工資呢,他有時候一天賺的錢,就頂的上這些人一個月了。
長期以來周圍的人對他疏遠和排斥,讓他有種你們不搭理老子,可老子賺錢比你們這群苦哈哈輕鬆,還賺的多的爽感。
這種無聲的反擊,內心暗自的得意,撐著他熬過了好多年。
這種偷摸賺錢的爽感,乾的久了就會刻進骨子裡,癮頭非常的大!
所以當他從廁所回來的時候,聽到屋裡李向東和阿哲兩人的對話,他就下意識的躲到了窗戶底下。
真不是他多想偷聽,就是他娘的這兩條腿有些不聽話!
阿哲看到蛐蛐孫進屋,明知故問道:“孫叔,您怎麼出去這麼長時間?”
“拉肚子,在廁所裡多蹲了會兒。”
蛐蛐孫隨意找了個說辭,坐在小馬紮上繼續驗收蛐蛐。
阿哲忍著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拉肚子可不是小事,家裡有沒有藥?不行我帶著您,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現在好多了。”
“您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
"嗯,知道了。"
對話結束,兩人不再說話,配合著一隻一隻的驗收蛐蛐兒。
屋裡安靜了大半個小時。
蛐蛐孫看著蹲在他的身邊,幫著他一起乾活的阿哲,突然問道:“這段時間你們小哥仨倒騰蛐蛐沒少賺錢吧?”
“還行,混口吃喝。”
阿哲回著話,遞過去一個竹筒的同時心裡暗道,真能忍啊,可算是開口了。
“活著就是為了吃喝,夠吃夠喝就行。”
蛐蛐孫接過竹筒,話題再次結束,兩人又進入了沉默狀態。
阿哲時不時偷偷觀察一下蛐蛐孫,蛐蛐孫也會在阿哲低頭從麻袋裡拿竹筒的時候,悄悄的打量他一眼。
驗貨進程過半。
阿哲起身活動的時候,蛐蛐孫冷不丁再次開口問道:“過段時間不倒騰蛐蛐了,你們準備乾點什麼?”
“啊~!這個孫叔,要不您還是去問東子吧,有些話我不好跟您說。”
阿哲一臉的我很為難,你不要再問了的樣子。
蛐蛐孫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李向東給琢磨上了。
他隻是通過李向東三人不經意之間放出來的信息,判斷出他們接下來要從倒騰蛐蛐,轉換成倒騰銀元。
他長歎了一口氣,“看來還是咱們爺們的感情沒處到位,你們不就是要準備倒騰銀元嘛,我還能搶你們的買賣是怎麼地?”
阿哲瞪著一雙眼睛,磕磕絆絆的問道:“您您怎麼知道的?”
“不是你之前喝醉酒的時候說的嗎?你忘了?你偷偷跟孫叔我說說,你們打算怎麼倒騰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