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棉二廠有自己的運輸隊,多了不敢說,十幾輛卡車還是有的。
粗紗車間的主任,在廠子裡好歹也算是一名中層乾部。
馬主任完全有能力從廠子裡借出來一輛卡車,卡車一到,一趟就能把他家裡的所有家當全部拉走。
可他為什麼不借廠子裡的卡車,反而自掏腰包的找三輪車來拉?
主要是因為這位馬主任在十年期間乾的缺德事太多,擔心用廠子裡的卡車,他的新家住址再次暴露出去。
這樣一個小心翼翼的人,現在發現人數不對,自然提高了警惕。
馬主任審視了一圈屋裡的眾人,開口道:“大家夥先停手彆乾了,人數不對,多出來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李向東這個過來渾水摸魚的,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應對辦法。
這個時候肯定不能等馬主任去一一追問核實,他主動開口道:“我是多出來的那個,我正準備跟您說呢,沒想到您都沒等到我開口。”
李向東見馬主任向他看過來,他笑嗬嗬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
“是這麼回事,街道辦的領導擔心您這裡人手不足,中午臨時通知讓我過來的。”
“是嗎?”
馬主任對李向東的話依舊持懷疑態度。
李向東見老奸巨猾的馬主任不上套,便決定換一個套路。
他拉著馬主任從屋裡出來的同時,對站在一旁想要跟著一起出來的張森擺了擺手。
李向東拽著馬主任來到院子裡,他伸手指了指著站在正房門口的張森。
“馬主任,那是我一哥們兒,我跟您明說了吧,您搬家的消息我就是從他嘴裡知道的,我想著您堂堂一個國棉廠的主任,給的工錢肯定高啊。”
“我一個撂地攤的一天才能掙幾個子?所以我就厚著臉皮跟著過來了,不過您放心,您這裡要是人手夠用得話,我現在就走,絕對不會給您找麻煩。”
馬主任聞言沒有當即趕走李向東,他這座院子裡的東西確實不少,人手是有些不太夠。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向東,“你小子嘴裡說出來的話,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李向東笑道:“您老慧眼如炬,自然能分辨的出來。”
“這麼說來,你真是撂地攤的?”
“嗯,我在白塔寺附近撂地攤,你可以去那裡打聽打聽,我的名氣雖然不大,但是我師傅在那一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師傅是誰?”
“蛐蛐孫。”
“你是倒騰蛐蛐的?”
馬主任見他點頭,便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開口道:“我年輕那會兒也玩過蛐蛐,曾經逮過一隻品相極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和彆人的蛐蛐放在一起後它不張嘴,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李向東聽到他的話,哪裡還能不明白馬主任這是在考他。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笑著做起了馬主任出的解析題。
“馬主任您外行了不是,那不叫逮,那叫拿。至於您那隻蛐蛐不張嘴,是不是您沒有過鈴兒?就是沒和雌的交配過,雄性蛐蛐隻有過鈴兒以後,它才會和同性爭鬥。”
馬主任聽到他的解釋,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正當李向東以為自己過關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頭要圓、牙要大、腿須長。”
李向東立馬接上,“頸要粗、毛要糙、勢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