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一來,他等於是坑了一心為自己到處奔波的齋藤玲奈,畢竟跳槽從沒聽過帶著編輯一起跳的,現在的他也沒這麼強的話語權。
總之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願意和講談社磨合磨合的,新鞋漂亮,但一般都沒舊鞋那麼舒適嘛!
考慮問題的途中,他已經繞著丸之內線轉了一圈。
丸之內線主線起於東京都杉並區荻窪站,途經中野區、新宿區、港區、千代田區、中央區、文京區,終至豐島區池袋站,大致呈半環形走向,可以說是把整個東京的富人區和發達區轉了個遍。
這個世界的日本東京大致和他讀研究生時差不多,難怪人家說泡沫後日本“消失了三十年”,確實沒太大變化。
唯一的不同是,這個日本的文壇要繁茂得多,雖然作品質量良莠不齊,能看見的作家名十個裡九個他不認識,但隨處可見的書店、圖書館無不表明著民眾對文學的喜愛與熱衷。
前陣子聽夢子和蛇喰麗說過,東大最難進的就是文學部,雖說出來不好就業,但逼格最高,走在學校裡,其他專業的學生好像天生比你矮一頭似的。
這下北川秀更有信心了,準備先把腦海裡能記住的名人名作都列出來當備選,到時候就和皇帝選妃子一樣,翻到誰的牌子,誰就來乖乖侍寢。
多有儀式感!
對了,回家路上,他又特意跑去看了看衣服、電腦之類的待采購物品,等稿費到賬,先好好補給一波,然後再給小嬌妻買點禮物,看看能不能把那丟失的“足球”給找回來。
這趟並不漫長的地鐵之旅還給北川秀展示了東京不為人知的一麵。
不知道是不是泡沫破裂帶來的壓力太大,隨處可見喝醉的流浪漢,無家可歸的男男女女,在垃圾桶裡翻找食物的小孩......
連大廈外張貼的廣告海報也是“努力生活,不要放棄”之類的標語。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燒烤大將說的那句話“人生常有晴雨,但這樣一個願意在泡沫破裂後還經常和你一起出來吃路邊攤的女孩,可不常有。”
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和現有的幸福生活啊。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忽然希望《且聽風吟》的出版能給迷茫的人稍微帶來一絲絲心靈上的慰藉。
之前因為手疼休息而沒有繼續寫下去的《1973年的彈子球》也儘快寫完吧!
然後就這樣,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裡,北川秀一如既往跑去講談社門口晃悠,陪那些保安大叔們聊天打屁,然後刺探著講談社內部的情報。
也偶然見到過幾次黑眼圈又濃鬱起來的齋藤玲奈,她也遲遲沒得到村鬆友視的回複,夜夜失眠中。
《群像》的熱銷風潮終於慢慢降了下去,《且聽風吟》帶來的熱度也在退散,倒是東京市內幾所知名大學的文學部,反而後知後覺刮起了一陣“北川風”。
聽夢子說是竹內治教授聯合多名各個大學的文學部正副教授,開始認真研究起《且聽風吟》這篇小說,在爭論它是否開創了一種新的寫作風格。
在經曆了“偶像竟在我身邊,我卻天天迷妹不自知”的尷尬局麵後,夢子明顯害羞了好多,像是在故意“疏遠”北川秀。
蛇喰麗那個小毒婦沒再來過,北川秀是北川秀這件事,夢子還瞞著她。
畢竟蛇喰麗現在是東大有名的“北川迷”,萬一知道真相,怕她崩潰得一頭栽進東京灣裡。
三天裡,北川秀認認真真翻譯外文小說,寫《1973年的彈子球》,直接把稿子後麵的四章半一口氣補完了。
就在第三天晚上,他落筆寫完最後一個字,腦袋一團漿糊,直接迷迷瞪瞪縮進被爐裡躺屍時,一陣激烈而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難道是要催我交房租了!”
這還是北川秀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被人在大半夜敲門,同樣從睡夢裡醒來的夢子揉了揉眼睛,沒起來就被北川秀按回了被窩。
他來到門前,通過貓眼往外看,還好不是催房租的房東,也不是銀行派來的催收公司員工,是樓下那個絡腮胡的公寓管理員。
“請問有什麼事嗎?”北川秀隻拉開了一道門縫,實在不懂公寓管理員大半夜敲門作甚。
“北川桑,樓下來了你的電話,響了好幾次,是一位自稱齋藤編輯的女人打來的。”公寓管理員也是被半夜吵醒的,因此臉色很差。
北川秀迷糊的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他連忙道歉加道謝,然後披上外衣,鎖了門,跟著公寓管理員以最快速度下了樓。
看來事情是成了!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桶金,挖啊挖,終於有著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