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文化廳的不滿,講談社甚至沒敢把宣傳資源給足北川秀,就這麼放任他野蠻生長,長到哪裡算哪裡。
北川秀六月份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書,是在《東部聯合經濟新聞》上,撰寫者曝光了一場五月份發生在東大教職工辦公室的討論會。
與會者的名單列出來就嚇死人了。
而這批文學界大佬們在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北川秀的書並不算開宗立派,他們不否認其具備的可讀性和一定的文學價值,但遠不到教導國民,提振社會精氣神的地步。
且大部分教授認為將神聖無比的純文學披上青春戀愛皮,是一種近似“褻瀆”的行為,他們不鼓勵作家們往這個方向發展。
這事北川秀上個月就聽蛇喰麗說過了,起初他沒放在心上,畢竟嘴長在人家臉上,也不是你說讓他們閉嘴就閉嘴的。
而且蛇喰麗說了,大佬們並不否認他的優秀,隻是不想把他抬高到等同於他們的地步而已。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害怕死在沙灘上嘛,人之常情,他理解。
可現在一讀,這味道不對勁啊。
什麼叫“褻瀆”和不鼓勵?
這是在暗暗封死他的寫作之路!
“背後有一個推手在乾壞事,彆讓我知道你是誰!”北川秀可不是什麼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他不爭不搶是因為他不需要。
但要是有人非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要砸他吃飯的碗。
那就彆怪他露出獠牙了。
不過所幸這事就隻在《東聯經》上報道了一次,和之前石原慎太郎d他那次一樣,估計隻在業內上層傳播了下,大部分人還沒晃過神來,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這也是這個年代的好處之一,沒有互聯網的高速傳播,很多信息想要塞進大部分人耳朵裡,就得花大量金錢和時間去做。
對方試探了一槍,北川秀就暫時按兵不動,看看他有什麼後續。
這些輿論戰爭倒是絲毫沒有影響《群像》增刊和《且聽風吟》的銷售。
前者總銷量已經來到恐怖的52.7萬冊,大概率是正刊一個月都賣不到的數字。
後者就更離譜了,累計銷售16.7萬冊,躍升到了1995年日本實體書銷售排行榜的總第十位!
而接下來的兩周時間裡,整個東京都沉浸在某種焦慮的情緒中。
大家一方麵還畏懼著奧姆真理教的“恐怖襲擊宣言”,一方麵又焦急等待著新一期《群像》和增刊的發售。
月初時,講談社回應了讀者們的期待,宣布將《群像》增刊的發售日提前到6月15日,與《群像》正刊同一時間擺上書架,供讀者們選擇。
不得不說,在營銷賺錢這塊上,《群像》甩了其他四大競爭對手好幾條街,這也是講談社給人的一貫印象,一切向錢看齊,不講什麼人情味。
北川秀也就是在月初幾天被這些事拉走過注意力,隨後他就把重心重新轉移到寫《尋羊冒險記》,思考新書抄什麼,以及等20日發工資去找嚴井拓也交接酒吧上了。
就這麼時間一晃,到了6月15日。
好像知道今天會有一場將決定許多人未來命運的無硝煙戰爭似的,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給了那些本來會因為天氣不好,不能出門買書的讀者一次親眼見證曆史的機會。
北川秀一大早就出門了,這些日子在家裡,多虧小嬌妻身穿兔女郎製服後的加油助威,他硬是把14萬6千字的《尋羊冒險記》給生生寫完了。
古早的電腦機械鍵盤都快被他打報廢了。
他奢侈了一次,直接把稿子打印了出來,然後放在包裡,興衝衝的趕往地鐵,準備將它拿去給齋藤玲奈過目。
距離上次給稿子已經過去半個月,嗷嗷待哺的齋藤玲奈一定也等急了,不過她大概是想不到北川秀會一次性全寫完了帶給她。
本來他是打算再藏一些的,但考慮到買下酒吧後的大量尾款,北川秀覺得不能再拖,乾脆帶著《尋羊冒險記》全稿去和講談社談一談新的待遇問題。
他不是傻子,就算第三部先要在《群像》上連載,那也得有新的價格才行。
《且聽風吟》吃了新人處女作的暗虧,《1973年的彈子球》吃了短期合同的明虧,《尋羊冒險記》怎麼也得爭取一份配得上自己名氣的新稿酬不是嗎?
當然,這些東西還得是村鬆友視和齋藤玲奈去和講談社高層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北川秀就負責提出需求就完事了。
這麼想著,他隨著人流往地鐵上擠,即便來的早,東京的早高峰還是恐怖的要命,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上不了地鐵的人就拚命往裡擠,後麵幾個工作人員像通下水道似的死命往裡捅,恨不得再往擠滿的車廂裡塞上幾十個人!
北川秀趕時間也不敢這麼玩,乖乖站在一旁等下一班地鐵,就在他準備打開報紙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北川桑!”齋藤玲奈拎著手提包衝他打招呼。
今天的她和以往形象大不相同,黑色吊帶衫配小短裙,下身是黑色連體褲襪,顯得既時尚又性感。
這倒是北川秀第一次在地鐵站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