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要讓她這個公司常務、代理社長去出席一個為新人作家準備的沙龍?
他配嗎?
她說著,視線瞥到了漂亮侍女的頭上,忽然表情厭惡的蹦出一句話:“嘖,你的頭發什麼時候綰起來的?”
“小姐,是今天剛綰的。”侍女趴在地上低聲說道。
“你一個侍女也挺了不起啊。”野間愛莉冷笑了幾聲,“身上還是新的和服襯領,哪裡弄的?”
“小姐您忘了嗎?這是前些天小姐您賞給我的。我一直當寶貝放在木箱裡,它太好看了,我不敢穿。因為舊襯領全都穿臟了,我這才找出來換上。”
“我給你的?什麼時候的事?”
“今年正月,您去‘白木屋’商號買來的。後來您說茶綠色,還印著角力的圖案太素淨了,不適合您,您就賞給我了。”
“看起來倒是挺適合你的,對吧?”
“不是...”
“你剛才的意思是說它適合你,但不適合我對吧?你是覺得你戴上去一定比我更好看對吧?”
“不,不是的,小姐,您戴上去肯定比我更合適。”侍女趴在地上微微顫抖,聲音都不連貫了。
“不是嗎?那既然你這麼覺得,我當時送你時你為什麼不這麼說呢?不但不這麼說,你現在還正大光明的戴出來給我看,嗬,我看家裡並不需要你這麼漂亮的侍女啊...”
野間愛莉終於找到了出氣筒,翹起腳尖,狠狠訓斥著侍女。
......
北川秀沒在講談社找到齋藤玲奈,聽編輯部的其他人說,這位剛上任的齋藤副主編好像是聽說哪裡出了非常好的俳句,急急忙忙趕了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在編輯部晃悠了一陣,在那個擺滿每年群像新人賞獲獎者作品的書架上找到了《且聽風吟》的精裝文庫本,還被擺在了最高處,單獨一排,逼格滿滿。
大島光的作品則是被放到了角落裡,不仔細看都找不到了。
就這麼一會兒,許多編輯過來打招呼閒聊,滿滿都是討好的語氣,讓他有些遭不住,見齋藤玲奈恐怕沒有那麼快能回來,他隻好迅速撤離,以免更多人圍聚過來。
這就是出名作家的壞處啊,走到哪裡,就和打了聚光燈似的,瞬間就能把人流虹吸過來,擋都擋不住。
離開講談社後,北川秀乾脆找了間靜謐的咖啡館坐下,掏出隨身攜帶的筆和紙寫起了小說。
《人間失格》的原著還是有一些東西需要進行修改的,不然就這麼放出去,會讓人看的雲裡霧裡。
雖說隻有5萬字的篇幅,但寫起來比《青春三部曲》要費勁的多,加上他還準備前麵附上前言,後麵加一篇後記來以嚴井拓也的人生去救贖其他類似的人,操作起來更加麻煩了。
另外,奧姆真理教的混蛋們似乎背後有人,但眼睜睜看著嚴井拓也一家人被害,凶手們還在逍遙法外,北川秀忍不了。
自己可能現在做不了什麼,那就儘量讓《人間失格》更火,更有影響力,然後把控訴那群邪教分子的那份遺書附在書裡,讓所有讀者都能看到這血淋淋的殘酷真相。
法律製裁不了你們,我就用手裡的鋼筆狠狠戳破你們虛偽的麵孔!
日本家的話語權可不低,尤其是這種能影響到一個時代,甚至一個國家的作品,其展現出的力量和影響力足以讓政府側目。
魯迅先生說了,“學醫救不了中國人”,所以他棄醫從文,以文章警示世人。
北川秀沒那麼偉大,也沒這麼大本事,他能做的,便也隻是用手上的這隻鋼筆,以搬運工的身份,將事實真相揭露出來。
能罵一個是一個,能救一個是一個。
該“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的不是嚴井拓也這樣努力奮鬥的普通人,而是那群躲在後麵隻顧自己享樂,不顧他人死活的大混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