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大汗,急匆匆趕來的石原慎太郎推門而入,對著兩人鞠躬打完招呼後,立即坐下問道:“市古老師,高橋老師,俳聖的新作?”“是。”高橋睦郎把稿紙遞給了他。
五分鐘後。
石原慎太郎拍案叫絕,大笑道:“好啊,寫的真好啊!不愧是寫出了《雷神短歌》的俳聖。”
“石原,俳聖會出席這次的交流會.”市古貞次把剛才聊天的內容又簡單複述給了他。
石原慎太郎聽完後頓時興奮了起來,一拍大腿:“太好了!野間愛莉正滿世界在找他呢,甚至開出了100萬一首俳句的天價!我一會兒就打電話通知她,讓她也來交流會現場。”
雖然野間愛莉開了100萬一首的天價,並揚言隻要俳聖願意簽約,講談社可以提供一份頂級作家合同給他,但傳說中的東大俳聖就和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找不到人影。
線索全部斷在了小林知世這邊。
麵對威逼利誘,小林團長堅守了底線,沒有出賣夢子,而講談社雇來的騷擾者後麵也被竹內治教授給趕跑了。
原以為這位俳聖會徹底消失匿跡。
原來他這是在待價而沽啊。
石原慎太郎不怕出錢,反正野間家有的是錢,野間愛莉又特彆舍得砸錢。
他就怕對方真的不想出現,讓講談社斷絕了與河出書房競爭俳句市場的可能。
這樣一來,北川秀節節高升,那他這個芥川獎常駐評委就真成笑話了。
“《群像》已經到那個地步了嗎?”市古貞次皺眉道。
他也是當初在芥川獎評選會上主動噴北川秀的人之一,且一直以來都持不看好北川秀的態度。
北川秀越紅火,他就越難受。
“這個月的銷量最多50萬冊,還是吃了上一期《尋羊冒險記》完結的紅利。”石原慎太郎點頭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北川秀用《青春三部曲》已經結結實實打了很多人一巴掌。
還有現在依舊於各大書店裡熱銷的《人間失格》,石原慎太郎至今沒有鼓起勇氣去看一眼,他怕看完後,更加絕望。
他們力捧出來,擊敗了北川秀拿到這屆芥川獎的保阪和誌也撲街了。
刊登了獲獎作品的《界》銷量比之前一月僅僅提升了不到10萬冊,這裡麵還有俳句專欄的功勞。
可見即便他們了大價錢,讀者們的眼睛依舊雪亮。
不好看,不喜歡的東西,絕對不一分錢去買。
任你吹的天亂墜,獎項齊全,賣不出就是賣不出。
更尷尬的是,講談社還不得不把他的那本《此人之閾》出版。
堂堂芥川獎的獲獎作品,不出實體書,那不是成了笑話嗎?
此時講談社隻能等《且聽風吟》熱度徹底過去,然後偷偷摸摸出版《此人之閾》,免得在同一個書架上銷售,被人爆的連渣都不剩。
“年底,就是野間家族重新選取第一繼承人的時候了。野間弘治撐不了幾年,膝下那堆子女裡,必須得找出一個繼承衣缽的人。”
石原慎太郎補充道,
“至少目前看,掌握了講談社的野間愛莉可能性最大。目前想要做出令人信服的業績,那就得靠俳句以及《且聽風吟》的電影改編。”
“我知道了。”市古貞次再度喝茶。
市古家隻是普通的學閥,體量、財富、權力都遠不能和那樣的大財閥比。
所以這些“上流”作家都希望自己的家族和財閥聯姻,合作,以達到更穩固的地位。
這些東西和《我是貓》裡寫的一模一樣。
他們表現在外界的形象,就和那個看不起金田家的苦沙彌一樣,文人孤高,不屑於和資本家為伍。
但實際上,沒有文人不羨慕寒月。
能和資本家的女兒結婚,就意味著一步登天。
嶽父家的財力足以支撐你在界揚名,不用再一步步往上爬。
所以最後苦沙彌開始羨慕寒月,開始嫌棄自己的發妻,開始口是心非,討好起金田夫人的女兒。
還真讓這該死的北川秀說中了!
諷刺到了!
這種刺痛感讓市古貞次愈發不想承認北川秀的天才,隻想死死摁住他的頭。
“高橋,你說的新流派是什麼?”市古貞次忽然問道。
他們幾人要先通氣一番,看高橋睦郎的研究是不是妥當,大家一起合力修改完善,加上各種人脈關係運作,就不會像當初竹內治提出“北川秀風”和“無賴學派”般,最後石沉大海,不被業界認可。
“毫無疑問,俳聖開創了一種新的流派,我稱它為‘物哀’。”高橋睦郎鄭重的說道。
吹捧歸吹捧,他不會毫無根據的瞎說。
實際上第一次讀到《雷神短歌》時,他就想到了這個詞彙,“物哀”。
這是他寫俳句多年來所追去的一個目標,一個意境。
可惜終究還是沒能達到。
他感覺自己可能一生都無法觸碰到那樣的意境,這太難了。
高橋睦郎之前隻有一個陰鬱而模糊的感覺,但在今天,看完這三首俳句後,終於完全清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