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穩住了銷量,也安撫了讀者。
難道北川秀真有一個人撐起一本純雜誌的魔力?
從現在的結果看,好像是這樣。
但誰也不願意承認這種事。
編輯們從上班開始就聚集在這裡,不是研究數據就是研究表格,試圖找出一絲《文藝》銷量與北川秀無關的可能性。
連村鬆友視這種被停職了的員工都強行召回了,可見事情有多麼緊迫。
回來前,村鬆友視天天想著怎麼複職,怎麼討好野間會長,怎麼保住自己的這份工作。
回來後,他忽然覺得有些無聊。
他不想去管桌上那堆報表,隻是把目光轉向了那扇窗戶。
陽光輝映的高樓那邊,雲彩呈現出兩條平行線,就像用刷子刷出來的一樣,浮雲的最前端仿佛是一個井字形的無線。
眺望著這寂靜的天空,村鬆友視腦海裡浮現出了凜子那雪白的肌體,耳邊仿佛聽到了她那充溢著快感的呻吟聲。
這種時候,大家都在擔心聯合征文是否能壓住河出書房,北川秀新的下一期會不會繼續爆火吧。
恐怕隻有自己一個人在一心想女人吧,真是瘋了。
但他也沒有辦法啊。
那天從鐮倉回來後,他偷偷去了一次“peterct”。
北川秀完全不像是個以一己之力挽回了河出書房必輸局勢的頂級作家。
他在自顧自打字,見到自己後還熱情招待了一番。
好像最近的出版社大戰和他一點關係都沒。
兩人聊了《國境以南,太陽以西》,話題轉到了“初”和島本身上。
村鬆友視沒忍住,把自己婚外戀的事情告訴了北川秀。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北川秀並沒像大多數人那樣鄙夷他,斥責他,嘲諷他。
北川秀也沒劇透故事結局,隻是寬慰了他一番,讓他彆多想。
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村鬆友視還是輕鬆了許多。
他覺得北川老師確實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作家。
和那些“上流作家”都不一樣。
大概隻有他這樣的人,才能寫出那麼美和觸動人心的吧。
沒有得到答案,但那以後,村鬆友視對凜子的思念和愛更加濃了。
思緒回到會議室,村鬆友視凝望了一會兒天空中飄浮的白雲,忽然站起身來。
其他人還在繼續看無用的數據報表,村鬆友視借口去廁所,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凜子。
這會兒,凜子應該在家裡吧,今天培訓中心是沒課的。
躲在廁所的隔間裡,他把手機拿了出來。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初升任副總編後,這部因工作繁忙而配備的手機,現在正好用在和凜子說悄悄話上了。
他鬼使神差般撥通了凜子家的電話號碼,馬上聽到了凜子的聲音。
“莫西莫西,是友視君嗎?”
凜子好像知道他會打來電話似的,立即興奮的回應了一句。
村鬆友視再次確認了一下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對著電話小聲說:“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伱現在不是在公司麼?”
“對,可是一想到你,就衝動起來.”
“你想什麼了?”
“我覺得白雲的形狀就像你的身體似的.”
“笨蛋呐,現在可是白天啊。”
“我好想你。”
“彆,彆說這樣的話.”
“咱們還到鐮倉去好不好?2月18日,鐮倉大塔宮有能劇演出,你想去的話我現在就訂票。”
“我想去,想和你一起去。”凜子乾脆的回答道。
“好,那我馬上訂票。”
“還得等十八天才能和你.”凜子想到他,心裡也是癢癢的。
十八天啊,多麼漫長,讓她有些等不住了。
發覺自己說得太露骨了,凜子又連忙改口道:“我會忍耐的,你也能忍耐吧,友視君?”
“能。”村鬆友視心潮澎湃,想到凜子,他就難以自已。
大概“初”對島本也是類似的情緒吧?
十八天確實很煎熬,但隻要能再次觸碰到凜子,他就不覺得那麼難熬了。
“那時候,好像新一期《文藝》也會發售,我們像那天一樣買來看吧?”凜子忽然說道。
“好,就像那天一樣!”村鬆友視滿口答應,感覺自己的心都已經飛去了鐮倉。
同一時間。
河出書房新社本部,編輯部辦公區。
一陣歡呼聲後,大家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又訕笑著紛紛回到了位置上。
半場開香檳的行為可不值得提倡啊。
雖然歡呼聲下去了,但他們的心情還是十分振奮。
足足壓抑了一個月,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在多方圍剿下,《文藝》還能跟上《群像》的銷量,至少讓他們不用擔心新年第一期就遭遇滑鐵盧,然後整年都陷入銷量低迷的魔咒中。
編輯們歡呼雀躍,帶著徒弟麻生真由美過來開會的北川秀卻麵無表情。
兩人直接鑽進齋藤玲奈的辦公室,把門砰的一關,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過了一會兒,同樣麵無表情的河出靜子喊了總編、副總編,又叫了幾名資深編輯,也跟著進了辦公室。
還是重重的關門聲,百葉窗簾往下一拉。
一切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