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鄭川大驚罵道:“真是陰魂不散。”
說著爬上馬背,策馬狂奔。
陳解見狀,提著手中的長槍,直接追向鄭川,他要替老四報仇。
“你們抓這些人。”
聽了這話,六個鷹衛立刻應是。
這時管家喊道:“兄弟們衝啊。”
而他卻悄咪咪的後退,撒腿就跑,而且專門走那種騎馬追不上的地方。
一時間鷹衛的衝殺開始了。
而另一邊陳解與鄭川開始了追逐戰。
二馬狂奔,很快他們前麵出現了一個尼姑庵,隻見尼姑庵內一片寂靜,並無聲響。
有幾個屋子亮著油燈。
二馬很快追到了近前,陳解握住手中的長槍,對著前麵的鄭川就飛出一槍。
嗷嗷……
長槍直接插在了鄭川戰馬之前,戰馬受驚,兩隻前蹄猛然抬起。
差點把鄭川掀下馬背。
而就在這個檔口,陳解已經追了上來,伸手從腰間拔出了從小刀手裡繳獲的【秋蟬】短刃,直接割向鄭川的後脖頸。
鄭川大驚,立刻拔出了手中的長刀。
刺啦一聲,火光四濺,兵器之間在黑夜之中對劃了一下。
錯馬分開,二人各行數步,陳解抓起插在地上的長槍。
把短刃插進刀鞘,調轉馬頭。
鄭川這時也調轉馬頭,四目相對,一時間劍拔弩張。
而這時旁邊的積香庵也響起了一陣響動,一群女尼姑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跑了出來。
而一個上房雅間,一青燈旁念佛的女人轉頭看向一旁的丫鬟道:“什麼聲音?”
“好像是外麵來了強人!”
聞言,女人站起身子,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青色的尼姑袍之上,一身婀娜的身材,就算是尼姑的袍服,依舊遮掩不住。
前凸後翹,人間尤物。
“夫人,您?”
“出去看看。”
女人說著,就要出門。
聽了這話,丫鬟道:“些許強人,靜香師太就能打發了,夫人何須涉險。”
女人道:“你不說了,有靜香師太,哪有什麼險的。”
說著,女人又道:“再說,若是被強人殺了,也未必不是我的福報。”
“夫人。”
女人抬手。
丫鬟無奈推開了房門,這時外麵尼姑們已經打起了燈籠,一些尼姑紛紛搬來了梯子,上了牆頭。
一五旬左右的師太站在院中,目光鎮定。
這時看到女人道:“黃夫人,你怎麼出來了?”
女人道:“心不靜,聽到動靜就想要看看。”
靜香師太道:“那是夫人塵緣未了,與我佛無緣,又何須帶發修行。”
女人歎了口氣道:“世間多疾苦,不樂人間,不如與青燈古佛相伴,也好過與世間禽獸為伍。”
靜香師太聞言,沒敢接話。
身後的丫鬟也嚇得不敢多言。
夫人自從幫主性情大變之後,就開始消極厭世,想來也是可憐。
當年沔水第一美人,黃府千金,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存在,後來被幫主看上。
黃家攀附權貴,便把其獻給了幫主。
從此二八佳人伴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
若是真的就這般過下去也行,奈何幫主練了那《玄冰勁》傷了腎水一脈,從此人道不全。
放著嬌妻用不得,時間一長,他就變態啊!
時常發狂,發狂就會言夫人不忠,時常鞭打,現在夫人後背還有道道血印子,每日還要敷藥,每日半夜,痛的難以入眠。
簡直是人間極致的折磨啊。
而夫人還不能常在此處居住,每次傷好,就是幫主接她回去之日。
而過不了多久,夫人又會一身是傷,再來此養傷!
每次幫主都說,他的病好了,不輕易發狂,可是卻沒有一次做到。
細想一想,若換做是自己,被這樣反複折磨,恐怕也心生恨意,甚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你懷疑老娘不忠,老娘就給你不忠一個看看。
而夫人卻沒有這般做,而是來此地代發修行。
夫人曾經跑回黃家哭訴,可是得到的確實父母的責罵,:對人南幫主好點,咱們家的富貴指著人家南幫主呢。
而他的兄長更是直言:哪個男人不打女人,就打了你幾下就受不得,你也太矯情了。
自此,夫人就變得沉默寡言,如行屍走肉,更不畏懼生死。
……
尼姑們做好了防禦,搭上了梯子,上了牆頭。
而黃夫人竟然也找了個梯子爬了上去,看到這一幕,靜香師太坐不住了。
連忙勸說:“夫人,外麵有強人交手,不安全,快快下來。”
黃婉兒道:“不,我要看。”
靜香師太想要讓人把黃夫人請下來,可是黃婉兒眼睛猛地瞪向師太,師太竟然不敢動強。
上一次她強行架走了夫人,夫人就在自己的手背上劃了一刀。
後來南霸天知道之後,直接給了靜香師太兩個嘴巴子並警告說:“我家夫人再在你們積香庵受傷,我移平你積香庵,讓你的這些徒子徒孫,到最下賤的暗巷裡當表子!”
靜香師太從那之後,就再也不敢逼迫黃婉兒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
這女的有病,惹不起。
幸好這女的平時倒是不惹事,與人為善的。
靜香師太見黃婉兒執意要看,那就看吧。
不過她可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這時候靜香師太一躍飛上了牆頭。
這時就見外麵,有兩個人正在黑暗之中對峙,雖然不知道是何方強人,靜香師太還是開口道:“是何方強人,半夜來我積香庵?”
聽了這話,陳解開口道:“漁幫白虎堂辦事,多有打擾,師太見諒。”
靜香師太一聽是漁幫,放下幾分心來道:“哦,原來是漁幫的兄弟,正好,你們的幫主夫人正在庵中清修,希望不要波及本庵!”
陳解與鄭川齊齊一愣。
幫主夫人,南霸天的夫人?
二人齊齊轉頭,看到了牆頭之上露出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腦袋。
女人神情平淡的看著黑暗中的二人。
樣貌極其美麗。
鄭川笑道:“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還能遇到幫主夫人。”
陳解道:“是啊,不過與你我無關,二哥,跟我回去吧,四哥的事情,你得給義父一個交代,給幫眾一個交代。”
“嗬嗬,有什麼好交代的,老四擋了我的路,我就要殺了他,天經地義,又何必多說。”
陳解皺眉看著鄭川道:“就因為如此,你就不顧兄弟之情,暗下殺手,四哥對你可是沒有任何防備之心,不然,你又豈能一擊得手,對此,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愧疚?”鄭川臉上有瞬間的失落,不過很快就是不屑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愧疚,老子愧疚什麼,老四就是蠢,跟義父一般蠢。”
“勾結反賊,倒賣鐵器,這是多大的罪過?”
“形同謀反,誅滅九族!”
“這種事被他發現了,你猜他讓我乾什麼,他讓我去找義父坦白,有任何過錯他跟我一起擔著。”
“一起擔著,哈哈,你聽聽這話多蠢。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怎麼他跟我一起擔著,我就不用死嗎?”
“還稟告義父,他彭世忠就不怕死嗎?他要是不怕死,當年何至於舉報了南霸天,讓南霸天挨了三刀六洞,從此兄弟反目,還害死了他最喜歡的小師妹?”
“哈哈哈……都是她媽的虛偽的東西,都是她媽的畜生,還讓我坦白,我坦白就是個死!”
“就老四天真,他真以為有什麼兄友弟恭,有什麼父子情深,一切都是利用而已。”
“彭世忠利用我們鞏固白虎堂的權利,我們利用彭世忠的威望發展自己的力量,彼此利用,談什麼感情啊!”
“還不是大難到頭各自飛,我能讓彭世忠知道我倒賣了鐵器給反賊?”
“他還不拿著我的人頭交給達魯花赤,從而撇清他的關係嗎?”
“我不會拿我的人頭,賭彭世忠的人品的。”
“所以,你殺了老四!殺了一個那麼信任你的兄弟!”
陳解眯縫著眼睛看著鄭川,鄭川這時看著陳解道:“陳九四,你不是一個蠢人,你會把你所有的秘密告訴你的兄弟嗎?”
“你會允許一個知道你能掉腦袋秘密的人存在,一直活著嗎?”
“你敢賭嗎?”
鄭川盯著陳解。
陳解沉默了,他敢賭嗎?
他其實也不敢賭,誰敢賭?
不過要做的這麼極端嗎?知道了就要殺死?
陳解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那麼絕情,更大的概率是拉兄弟下水,我賣鐵器給反賊,那你也跟著兄弟我一起賣,這般彼此都是殺頭的罪過,也就無所謂秘密不秘密。
其實這個問題真的把陳解問住了。
他並不是二極管,認為這個世界不是對就是錯。
其實這個世界並無對錯,隻不過是利益的衝撞而已。
自己一路走來,也不敢說都是對的。
因為以於彪,馮三他們的視角來看,自己其實也是壞的。
自己殺了他們的兒子,殺了他們的弟弟,他們殺自己有錯嗎?
沒錯!
親人的仇難道可以不報?
那錯在哪?
錯在利益衝突,錯在位置的相對。
其實這世界哪有對錯,隻是利益的衝突而已,陳解不敢保證自己做的是對的,他能做的隻求問心無愧。
以鄭川的位置來看待問題,也許他並沒有錯。
可是他殺了陳解的好兄弟,那麼以陳解的身份來做事,就必須替鄧光明報仇!
他不會去同情敵人。
因為敵人再悲慘,那也是敵人,是想要你命的人,所以……
陳解把長槍指向鄭川道:“所以,你跟我回去嗎?”
鄭川聞言舉起手中的刀笑道:“這就對了,談什麼正邪,隻不過是我殺了對你好的人,你要報仇而已,哪有那麼多的屁話。”
“殺我,你是替兄弟報仇。”
“我殺你是絕地求生。”
“呸,陳九四,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來戰!”
說罷鄭川手中的長刀指向了陳解。
他手裡的是一把直刃環首刀,這種刀其實跟劍很像,刀身是直的,單麵開刃。
刀長三尺二寸一分,乃是取百煉精鋼,反複折疊而成。
鄭川持刀,直接衝向了陳解,出手便是殺招。
他學的是從彭世忠那裡得到的武功秘籍【五虎斷門刀】
這時一本能夠練到化勁的刀法,十分剛猛。
此刀法傳承於前宋雲州秦家寨,一共六十四招,招招凶猛,殺氣縱橫。
其刀法以撩,砍,抹,剁,劈,崩,勾,掛為主,乃是一門大開大合的刀法。
而鄭川練此刀已經十餘年,對這刀法注入了自己的理解。
在剛猛的同時,注入了陰狠,因此出手便是毒辣的白虎跳澗。
陳解這時抓住大槍,緊跟著來了個抖槍式起手。
緊跟著立刻迎戰鄭川。
當當當……
二人在黑暗中相鬥,刀槍對撞的時候,會火星四濺。
看到這一幕,趴在牆頭上看熱鬨的黃婉兒道:“他們二人誰人武藝更高一籌。”
聽了這話,靜香師太道:“都是沔水一流好手,除了化勁,他們應該是最強的那一批了。”
黃婉兒聞言道:“那師太跟他們比呢?”
靜香師太道:“伯仲之間。”
黃婉兒道:“原來如此。”
這樣想著,戰鬥已經持續了盞茶功夫,竟然沒有分出勝負。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鄭川休走,五爺,我來助你,駕!”
聽到這動靜,鄭川突然一驚,這聲音是彭福的,援兵來了嗎?
“你分神了!”
就在鄭川分神的瞬間,就聽一聲冰冷的聲音傳出,緊跟著就見陳解的長槍直接刺出。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相思!】
一槍直刺而出。
鄭川這才反應過來剛想抵擋,就感覺右肩一疼,這一槍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肩,劇痛襲便全身。
鄭川立刻換手,右手換左手。
啪的一聲,左手持刀,緊跟著一刀砍向陳解手中的長槍。
陳解見狀,立刻一個滑勁,讓長槍不受力,這時一刀砍出,竟然沒有砍斷槍杆。
陳解這時抓著長槍頂著鄭川就往回走。
鄭川疼的咬牙切齒,卻隻能後退。
就這般很快退到了積香庵院牆處,鄭川看著越來越近的彭福。
一咬牙,停住了陳解的長槍刺擊,緊跟著用力一頂,瞬間長槍穿透了他的肩膀,這時鄭川大吼一聲:“殺!”
然後拚著讓長槍的槍杆穿過他肩膀的疼痛,從槍頭直接衝到了槍尾,等到了近前,揮手就是一刀。
“死!”
陳解見狀大驚,立刻鬆開了長槍,同時雙手回攏,使出一招【開碑手】
猛然打向了鄭川。
鄭川這時從長槍之中穿過,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長槍,而這時一刀逼退陳解。
眼看陳解使出一招【開碑手】,他一咬牙,竟然硬接【開碑手】
啪的一聲,開碑手直接拍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可是他卻借著這股力量直接飛躍了院牆。
然後一把抓向了黃婉兒,靜香師太大驚:“賊子爾敢。”
可是下一刻,卻沒有鄭川快,這時黃婉兒直接被鄭川抓在了手裡。
同時手中的環首刀直接抵在了黃婉兒纖細潔白的脖頸之上。
“都彆動!咳咳咳……”
“夫人!”
一旁的丫鬟,尼姑看完,全都臉色巨變,緊張的叫出聲來。
這絕對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心實意,因為黃婉兒要是在這被殺,那麼整個積香庵恐怕都要陪葬。
至於黃婉兒身邊的貼身丫鬟,更是要被活活打死。
南霸天對黃婉兒有一種畸形的愛戀,他可以狂性大發,鞭打折磨,但是決不允許彆人動夫人哪怕一個手指頭。
“你,你放開夫人,否者,否者幫主饒不了你!”
丫鬟怒聲嗬斥鄭川。
鄭川聽了這話道:“嗬嗬嗬,小丫頭,你要是希望你家夫人沒事,不應該對我說,而是應該對他們說。”
他說著,這時,陳解手持長槍。
彭福手持單刀已經跳了進來,成掎角之勢直接把鄭川圍攏起來。
看到這一幕,鄭川怒喝道:“你們站住,我手裡是南霸天的夫人,你們誰敢在上前一步,我就與她同歸於儘,到時候,你們就承受來自南霸天的怒火吧,哈哈哈……都得死,都得死!”
“站住,你們快站住,要是傷了我家夫人,咱們都得死,我家幫主會發狂的!”
丫鬟這時用顫抖的嗓音對陳解說道。
彭福這時也停住了腳步,南霸天的癲狂他是有所耳聞的,惹不得,惹不得啊!
靜香師太也驚恐道:“彆動,都彆動,咱們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鄭川見果然把所有人都喝住了,這時開口道:“好,你們不想同歸於儘,就老實的呆著,給我讓出一條路,放我走!”
陳解聞言,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二者之間的距離。
鄭川道:“你要乾什麼!”
“你走不了。”
聽了這話,靜香師太道:“施主彆衝動,夫人傷不得。”
彭福這時也道:“五爺,讓他走,千萬彆讓夫人受傷,否者……堂主也保不住你!”
“是啊,你讓他走吧。”
這時一旁的小丫鬟也開口道:“幫主說了,誰讓夫人受傷,他就把誰大卸八塊!!”
聽了這話,鄭川哈哈大笑:“對,你們都彆動,夫人,咱們走……”
鄭川去拉黃婉兒,卻發現沒有拉動,皺起眉頭,不明白這女人要乾什麼。
不曾想這時卻聽女人道:“你,怕死嗎?”
“嗯?”
鄭川被這話問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道:“不怕!老子怕什麼死。”
“那就好,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女人笑了笑,下一刻竟然用自己的脖子向鄭川的刀迎去。
眾人看到這一幕頓時亡魂皆冒,鄭川更是嚇得失了聲音:“你,你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