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想了想道:“漁幫,找陳九四。”
“是。”
聽了這話,阿三一行跟在後麵,阿三道:“郡主,這陳九四竟然跟彭瑩玉這些反賊有來往,就不能容他,讓我去殺了他如何?”
趙雅回頭看了一眼阿三道:“胡鬨,彭瑩玉招攬於他,他竟然拒絕了,看來此人還是心向朝廷的,可用。”
“若沒有彭瑩玉的招攬此事,我到要試探一下他,現在,倒是可以放心使用,畢竟彭瑩玉的招攬他都能推辭,我想不到他還會有其他想法。”
趙雅說著,其實她說的很對,陳九四竟然連彭瑩玉的招攬都拒絕了,他想做什麼?
你說他想自己自立成王,不願意給任何人當狗。
那是開上帝視角了,如果以局中人來看,那就是陳解不看好反賊勢力,一心向朝廷。
畢竟不會有人想到,一個地方小幫派幫主,目標是當皇帝的。
就好像一個農村開小賣部的老板,他目標是世界首富,聽著就不靠譜,就算他喊出來,我的目標是世界首富。
那彆人也會微微一笑,以為他吹牛逼呢。
所以沒有人會相信,陳解現在的目標是自己當皇帝,不給人打工。
而在趙雅看來,陳九四最次也是心向朝廷,乃是大大的忠義之輩,考察期都免了,直接錄用。
陳解這時也剛回漁幫,然後就聽手下彙報,整個沔水都轟動了,大佬級彆的全都去找彭瑩玉了。
陳解笑著搖頭,這邊剛跟蘇雲錦一起吃了點晚飯,就聽趙雅來了。
陳解立刻請趙雅進來。
趙雅這時看到了蘇雲錦道:“陳夫人。”
蘇雲錦起身行了一禮道:“見過郡主大人,你們聊,我先下去了。”
說著蘇雲錦直接行了一禮,然後告退。
看著蘇雲錦離開,陳解直接向趙雅抱拳道:“郡主深夜來訪,所為了何事?”
趙雅聞言道:“陳幫主,可知天榜第六的彭瑩玉來沔水了。”
陳解一愣,竟然是為了這事,不過很快陳解就想明白了趙雅此行的目的,便笑道:“郡主,是想問今日我跟彭瑩玉在酒樓之上聊了什麼吧。”
趙雅看著陳解道:“哦,陳幫主,願意說說?”
陳解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今日我在酒樓吃飯,遇到了彭瑩玉,他問了我一些理政之事,我便說了,然後他就邀請我加入他的彌勒教。”
“我知他這彌勒教雖然沒有公然反抗朝廷,可是也是朝廷的眼中的大敵,之所以沒有與之反目,完全是忌憚其個人武力。”
“我一心向著朝廷,所以,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沒有加入他這彌勒教,就這些事情,郡主可知?”
趙雅聞言輕輕頷首道:“哦,是這樣嗎?”
陳解道:“千真萬確。”
“你是因為想要效忠朝廷,所以才拒絕彭瑩玉的邀請?”
陳解道:“沒錯,陳某就是如此,當然陳某也有一點點小心思,郡主不是答應在下,把在下引薦給王爺嗎?”
“能跟著王爺,自然是比跟著這些反賊好的,不是嗎?”
聽了這話,趙雅,嗬嗬笑道:“陳九四,你很好,這次藥王寶藏之事結束,你就跟著我去黃州府吧。”
“啊?去黃州府做什麼?”
陳解詫異的看著趙雅,趙雅道:“我這巡察使巡查到沔水便算是結束了,然後我又被任命為湖北武林總管,提調整個湖北路的武林事宜,總部目前定在黃州府。”
陳解聽了這話道:“湖北武林總管?多大官?”
趙雅道:“應該是跟黃州府的達魯花赤平級,算是湖北路平章政事的下屬吧。”
聽了這話,陳解張張嘴,沒有說話。
趙雅道:“不過咱們人手太少,目前隻能管一管黃州府內的事情,至於湖北路路,還插不上手,而且以咱們的實力,也不夠。”
陳解聽了這話道:“那我跟著郡主,能夠得到什麼官職?”
趙雅道:“你跟,阿大,阿二,阿三一樣,都算是我麾下的百戶官,正七品,跟耶律的官職差不多吧。”
陳解聽了這話想了想,也還可以,雖然是個百戶,但是卻是處理江湖事情的,如此倒是不耽誤自己發展勢力。
而且還能混個官身,這就很好了啊。
陳解目前的戰略,使用的乃是曾經老朱的九字戰略: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
陳解現在就是在廣積糧狀態,要把勢力發展的大大的,地盤擴張大大的,緩稱王,就是要低調,苟道流啊。
陳解也是明白的,所以先跟著郡主混混。
尤其是目前是在黃州府混,陳解最近查看漁幫的資料,原來漁幫曾經還是黃州府四大幫派之一,隻是最後因為鬥爭沒有鬥爭過彆人,直接被趕出了黃州府,成了沔水縣的一個地方性小幫派。
自己跟著郡主這個湖北路武林總管,正好可以假公濟私,然後偷偷的把漁幫統一了,然後再以沔水縣為根基,悄悄占領黃州府。
陳解心中暗自盤算。
已經對接下來的路有了清晰的認知了,想著陳解看著郡主,趙雅也看著他道:“如何,我這個誘惑力,是不是不比彭和尚的差?”
陳解聽了心中暗笑,不好意思郡主大人,你這還真不如人家彭大師的,人家彭大師可是給了我一個丞相的職位,當然那是空頭支票,你這個雖然隻是個百戶,不過卻也不錯。
畢竟自由度有,而且還能暗中發展自己的實力。
想明白了這些,陳解直接抱拳道:“當然,能為郡主效力,是屬下之福分。”
趙雅聞言看了看陳解道:“嗯,如此,就好,好好準備吧,這雨大了,我就先走了。”
聽了這話,陳解道:“送郡主。”
趙雅道:“留步,去把陳夫人請回來吧,來的匆忙,打擾你們用餐了。”
陳解抱拳道;“是郡主大人。”
說完,陳解送趙雅來到門口,並且送了兩把油紙傘。
趙雅一行匆匆離開,看著外麵黑雲遮天,大雨傾盆而下,陳解臉上浮現出一絲愁容:“雨大了啊!”
……
大雨傾盆,這一下,竟然就下了足足九天。
整個沔水河瘋狂漲水,水位也在節節攀升。
這時候沔水河中某一段路上,一支官府馬隊狂奔在路上,這些官兵身上穿著的是衙役的服裝,灰色的衣服,在後麵寫著一個大大【巡】字。
他們是沔水縣衙派來的巡河士兵。
沔水縣的知縣唐萬年,現在基本就是鎮守使巴坦的狗,巴坦也聽過關於藥王寶藏的順口溜。
【沔水河漲三丈三,蛟龍隱現碧雲端,沔水走蛟寶藏現,雨過天晴三十年!】
也就是說,這沔水河隻要漲到了三丈三,那麼就是藥王寶藏出現的時候,所以為了獲得第一手情報,巴坦就命令縣衙派出巡河兵,去沔水河測量水位。
於是縣衙直接就派巡河兵前去,可是這時候下河測量水位,那簡直就跟找死沒有區彆。
所以基本沒有巡河兵願意去,最後沒辦法,唐萬年許下了重賞,這才集齊了眼前這些巡河兵,這些巡河兵可都是沔水縣的老巡河兵了。
平均年齡近四十歲。
要知道這個時代,五十歲基本就可以算是土埋眉毛了,四十歲那就是老頭了,吳忠,忠叔,這位也不過剛到四十,可是已經算是老前輩了。
這個時代人平均壽命小,因此四十歲已經是老頭團體了。
這群巡河兵,騎上了朝廷給的老馬,然後就出發了。
可是到了河邊,他們才發現,他們竟然沒有下河的船,一下子眾人就著急了。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土房子,那裡應該是船夫們臨時歇腳的地方,應該有船,甚至有船夫。
這可幫了他們大忙了,這時他們直接衝了過去,一行人,直接把七八個船夫給包圍了。
船夫們這時正在土房子裡烤火,看著外麵還在下著傾盆大雨的天。
這時一個船夫道:“老天爺,這是要把天下漏了。”
這邊正說著,就見這群巡河官兵衝過來,一群人抽出刀道:“你們聽好了,我們是衙門的,現在要下河測量水位,你們拉我們下河。”
聽了這話,眾多船夫都沒說話。
這時候下河,那跟送死差不多,因此都不搭理官兵。
這時官兵頓時怒了,喝道:“我們是知縣大人派來的,現在征用你們,給我下河,測量水位!”
聽了這話,一個船夫把手裡的烤餅子放在道:“官爺,這天都下漏了,這河水湍急,風浪,暗流,誰敢下河,現在下河不是個死嗎?你們愛下,自己下,我們可不下!”
聽了這話,一個官兵頓時大怒道:“你們還敢不聽命令,難道要造反不成。”
聽了這話,另一個船夫道:“官爺,彆扣帽子啊,你看我們船都在岸邊停著,你推下水就能用,船我們不要了,但是人我們可不下去,我們可犯不著丟命,這時候下水,那是瘋子。”
“是啊,官爺,船隨便用,人我們就不出了,你們自己下吧。”
船夫們說著,聽了這話,這些巡河官兵頓時怒了,一個個拿著刀比劃著:“你們這群刁民竟然敢抗命,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砍了你們!”
聽了這話,船夫們也被惹惱了,一個船夫抄著板凳就站起來了,其餘船夫有拿木棍,有拿魚刀的,全都站起來了,這時看著巡河士兵道:“她媽的,這河水你讓我們下河,你不是想讓我們死嗎,老子死也拉你們這群狗官差墊背,來啊,打啊!”
官兵一見船夫如此,一時間竟然也不敢下手,畢竟他們平均年齡四十,而眼前的船夫也就二三十歲,正是能打的年紀。
這時官差沒辦法了,一個看上去,五十歲的老頭出來道:“各位,消消氣,剛才是我們不對,可是我們也是接到了上麵的命令,這不下河,就沒法測量水位,不測量水位,這河下遊的村莊可能就倒黴了,咱們,咱們不也是為了大家夥好嗎?”
聽了這話,船夫們鬆懈一些道:“這位大叔,您說得對,可是這天,這水,沒人敢下,現在敢下河就是找死,除非是瘋子!”
聽了這話,這些官差也都神情黯然,都不敢下水。
誰不知道現在下水就是個死啊!以前這種大洪災,死的水兵可不在少數,所以現在沒人願意下河。
雖然他們有一些家裡是世代水官,也都被告訴遇到這種情況,水兵當不畏死,可是現在什麼狗屁朝廷,不畏死,我一個月就拿二錢銀子,我拚什麼命啊。
就在他們想著的時候,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響動的聲音。
“兄弟們,這裡是沔水最好的測量地點,就這裡了,把繩子綁緊了,這船能不能撐住,可就靠你們了。”
屋中正在爭吵的官兵,船夫都是一愣在,這時推開房門,然後就看到一群穿著黑衣的胸口繡著【漁】字字樣的人來到了水邊。
這時正在用粗大的繩子,捆住船的龍骨,另一頭找粗壯的大樹綁了上去。
做好了一切,一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拽動繩子,看一看繩子的結實與否。
緊跟著轉身道:“兄弟們,幫主說了,這沔水河關乎咱們上下遊,上萬百姓的生死,所以咱們必須要準確的掌握水位的動態,但是咱們都知道,這個時候下河,那就是找死。”
“但是幫主命令便是軍令,咱們必須完成,所以誰去!”
“我去!”
“我去!”
“我也去!”
周處話音剛落,這時一群漁幫小弟就踴躍舉手,周處見了道:“好,兄弟們,按照規矩,是家中獨子的,向後退一步!”
聽了這話,人群之中有幾個人不情不願的退了一步。
周處掃了一眼,一腳踢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身上:“小鬆,你不是家中獨子嗎。退下。”
小鬆被踢了一個踉蹌,這時倔強的向前一步道:“堂主,我不是,我有哥哥。”
周處皺眉道:“你哥哥半年前不是護送白郎中時戰死了嗎?你現在就是獨子,退下。”
“我不是,我有哥哥,就不算獨子!”
小鬆執拗的說著,他是當初護送白文靜的二十八個英雄的弟弟。
周處看著這執拗的小子,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小子彆搗亂,等你再大點,陳小鬆,退後,這是堂主命令。”
“是。”
小鬆帶著哭腔應是。
而這時周處繼續道:“沒娶親的退後一步。”
聽了這話又有一群人不情不願的退後了。
“孩子不滿三歲的退後。”
周處繼續道。
再次退後。
就這般尋找一番,最後選出了六個人,這六個人又經過抓鬮,抓到短的下河。
聽了這話,六個人過來抓鬮,很快兩個兄弟抱拳道:“諸位,這次功勞就給我們兄弟了,承讓,承讓。”
周圍的人看著這兩個人,神情都有些難過,這二人看著瀟灑,其實是去送死的。
周處上前一步道:“兄弟,你們保重,若是出事了,父母妻兒幫中負責贍養,若是能夠平安回來,算你們三等功,獎勵紋銀百兩,柳筋境功法一套。”
“多謝堂主,兄弟們,推我們一把,下河!”
聽了這話,周處道:“下河。”
說著,二人乘坐小船,直接下河,周處這時一把抓住繩子喊道:“兄弟們抓住了,他們的命可就在咱們手裡了。”
說著二人劃船下河,河裡全是暗流,二人艱難前行,突然一個暗流直接把二人晃的差點掉落水中,一股巨力,讓河岸上的眾人咬著牙堅持。
而這時屋中看到這一幕的官兵,船夫,全都愣了,這,這群漁幫的人,不要命了,他們不要命了!
他們不明白是什麼精神,讓他們舍生忘死,下河測量,他們不懂,更明白。
不過在驚呆的片刻,那個歲數最大的老水官喊道:“快,快幫忙!”
一聲令下,屋子裡的人全都衝了出去,一起抓著繩子,而船上兩個兄弟,拚了命的擺正船隻,然後把船上測量水位的標杆插進水裡。
一丈,兩丈,三丈,三!
“堂主,三丈三!”
這時河裡的小弟喊道。
“什麼!”
周處的臉上一驚,緊跟著就聽見天空一陣轟隆聲,然後就看到從沔水深處,有一頭角崢嶸的蛟龍,飛天而起,直插雲霄。
“嗷!”
發出驚天怒吼!
看到這一幕,這時整個沔水縣觀察沔水的人都是一驚!
“沔水走蛟了!”
藥王寶藏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