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能,麗莎,不過,會很快結束了,到時我就回來。”瑞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姐姐,眼裡滿是無奈。
“希望像你說的那樣,你去睡吧!我看你一臉的疲憊。”麗莎站起來。
“好吧,開一天的車,我是有點累了!”瑞笑笑,也站起來。
麗莎緊緊地抱抱瑞。
晚上,瑞睡在麗莎為他準備的房間。
上床前,瑞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本聖經,他打開聖經,裡麵夾著一張有點發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片轟炸後的廢墟。
廢墟中間,一個棕色皮膚的小女孩,張著大嘴在哭泣,她滿臉是血,她的右手抱著斷了一大截的左手。
照片的最底端,有一行字這個可愛的四歲女孩,一天後死於失血過多。
瑞拿著照片看了兩秒鐘後,又重新夾回到聖經裡麵。
他合上聖經,放到床頭。
他躺下來,眼睛慢慢閉上。並不是睡著,隻是又回到了過去的回憶。
“先生,你的卡布奇諾。”一個沙特當地的服務生端著咖啡來到他麵前。
瑞把眼睛從蔚藍的大海上收回來。
在航艦上麵對的也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但是,在岸上看大海,感覺是不一樣的。
此時,他是一個悠閒的觀光遊客。
他得到三天的假期,他從科威特來到沙特的吉裡布特市,這是一個海濱城市,有著美麗的海景和大批的遊客。
沙特也是海灣的阿拉伯國家,但這裡沒有戰爭。
這場海灣戰爭並沒有發生在這裡。這裡隻有和平的安寧和美好。
“先生,你需要報紙嗎?”
“好吧!謝謝!”瑞點點頭,伸手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一遝報紙。
他喝了幾口咖啡,拿起一份報紙,翻到第三頁時,他看到一張照片。
他停住,隻是看著這張照片,開始沉思。
咖啡冷了,他注意到了,他放下報紙,把已經冰冷的咖啡一口喝完。
“你好,我能帶走這份報紙嗎?”瑞舉著報紙,問服務生,服務生點點頭。
回到住的酒店,瑞打開報紙繼續看著。
忽然,他的眼淚掉下來,掉在報紙上。他看到報紙上被淚水浸濕的麵積在慢慢擴大。
他根本沒去想,他怎麼會流淚,也不去想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他參與了戰爭,卻從沒見過真正的戰爭,他隻是漂浮在戰爭的上空,投下戰爭的炸彈,他甚至看不到炸彈爆炸後的場麵。
有時,他沒覺得自己是個軍人,他就像是個操縱飛機的工人,他要做的工作是讓飛機起飛,按下按鈕,炸彈墜落到地麵,最後,讓飛機成功降落。
他機械地重複著這樣的工作,這枯燥的工作,竟讓他有點遠離戰爭的真實。
隻是,當他的戰友沒有安全駕駛著飛機回到航艦上時,當他看到這張照片時,他才知道戰爭的真實。
原來,戰爭是會帶給很多人痛苦的。
可是,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個軍人,還是一個在經曆戰爭的軍人,他還是要回到航艦上,還是要駕駛飛機,還是要投下炸彈。
“這裡的世界,就像是這洶湧的潮水,瑞,你隻是這大潮裡的一朵小浪花,你隻能跟著這潮水,被它使勁推送著奔向它要去的方向,你沒辦法退後,也沒辦法退出,更沒辦法逆流而行,你不得不承認你太弱小,對吧?瑞。”
這是文生特在說話。
瑞,看他一眼,嘴裡沒說什麼。
心裡卻厭惡得像剛剛吞了隻臭蟲。
文生特,這個家夥,如同鬼影般,始終讓他無法擺脫。
但,好在,戰爭總是會有結束的那天!
那天,龐大的航艦行駛在茫茫的印度洋上,他擠在擁擠的夾板上,跟所有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慶賀,慶賀能活著回去,慶賀能重新回到美國。
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包括他。
他還有另一層的開心,他想,他也許可以退役了。
想到退役,他有一種對於未來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後的輕鬆。
“瑞,上校讓你去他的辦公室!”
瑞整理下自己的儀容,敲下門後,推門走進麥利文上校的辦公室。
麥利文上校從他那張寬大的深褐色辦公桌後麵,抬起頭。
瑞感覺他的神情中帶著點遺憾。
“瑞,我很抱歉,你的退役報告我要還給你,我這裡剛來了份調令,命令你兩天後去內華達州51區的特彆基地報到。”
“為什麼?上校”瑞愣住,他的神情是震驚的,不相信的。
“我想原因應該是,你是我們第三航空艦隊裡最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甚至是整個海軍艦隊裡最優秀的。瑞,趕快拿著你的報告,收拾下行李吧。”
“上校,我……”瑞還想再說一句。
“你好好看一下,這份調令上印著五角大樓的標誌,瑞,這是我和你都無法違抗的。”
“我明白了,上校。”
瑞走出上校的辦公室,他的心情很複雜,難以說清,比他見過的印度洋的巨大海浪,還要複雜。
但,他明白一點,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他隻能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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