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蘇淩和杜恒這才看清,正是白叔至。
蘇淩不解的問道:“叔至,你怎麼來了?是還有什麼未儘之事麼?”
白叔至淡淡一笑道:“我這人,懶散慣了,魏大哥做他的好寨主去,我隨你們去一趟灞南城,看看這江山評到底是個怎樣盛世。”
蘇淩聞言和白叔至對視一眼,皆會心大笑起來。
三人三馬,朝著灞南城疾馳而去。
一路之上,蘇淩和白叔至更為親近,兩人總是在漫天星鬥之下促膝長談,從天下大勢談到心中理想,從個人武學談到領兵布陣。蘇淩發現白叔至果然胸中藏著萬般錦繡,除了一身武藝之外,對時局,兵戰之道見解非常,若假以時日,蘇淩覺得白叔至必定儒將之才。
一路之上,閒來無事,灞南還遠,蘇淩有意點撥白叔至,將後世偉人的軍事作品和思想轉述給白叔至,白叔至大開眼界,從未聽過這些新奇而又獨到的思想言論,一時之間如飲甘霖,對蘇淩又是更為敬重起來,更是引蘇淩為知音。
投桃報李,白叔至將自己的槍法十之七八傳授給蘇淩,三人白日趕路,夜晚便聚在一處切磋武藝,白叔至在教授蘇淩槍法之時,杜恒也不閒著,在旁邊跟著比比劃劃。
隻是或許這一世老天對待蘇淩的確不薄,給了蘇淩足夠的天資,加上龍涎草易筋鍛骨,蘇淩一學便會,雖然內勁遠遠不能與白叔至相比,但白叔至的槍招精妙之處,蘇淩卻領悟的十分快,連白叔至都連連讚歎。
倒是杜恒笨手笨腳,那白叔至的槍法本就講究飄逸靈動,遇到他這個五大三粗的,他是怎麼也不好學的。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蘇淩的功夫大漲,跟杜恒對打,杜恒已然過不了十招,蘇淩自己不知道,他此時的功夫,早已脫離了把式的範疇,實打實的邁入了武道之中。
隻是雖踏入武道,但若論多麼精妙卻是遠遠不夠,蘇淩拿著白叔至的長槍,白叔至隻拿一支樹枝,四五合之內蘇淩便敗下陣來。
蘇淩頗為沮喪,白叔至卻笑著說蘇淩這樣已然是不世出的武學人才了,他這套槍法,乃是家傳絕學,一般人莫說兩個月,便是十年也不見的能使出這般樣子。
蘇淩聞聽這槍法乃是白叔至家傳,心中更是感激,連聲向白叔至道謝,白叔至卻頗為豪爽的擺手道:“自家兄弟,幾招槍法而已,當不得你這麼感謝。”
蘇淩心中暗想,今後一定要跟這個白叔至多親多近,不圖彆的,這白叔至卻是個赤心之人。
蘇淩問白叔至這發著紫芒的長槍叫什麼,白叔至也不隱瞞道:“這長槍乃是白家至寶,紫電龍吟槍!”
“好名字!”蘇淩讚道。
三人一路同行,感情更為深厚。
這一日,三人正走間,抬頭望見遠處城牆高聳,氣勢不凡。
白叔至眼望前方古拙城牆道:“前方便是灞南城了。”
三人策馬疾馳,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灞南城下。
班灞南城名義上是大晉疆域,實則是大司空蕭元徹的勢力。灞南在司空蕭元徹軍事重城灞城之南,是進入灞城的必經之地。蕭元徹所有的精銳軍資輜重皆屯住在灞城,灞南城南依灞城,治安自然不同他處,繁華喧囂自然更不必細說。
三人甫一進城,便覺的繁華洶湧撲麵而來。
商鋪林立,每條街上都有各式各樣的商販叫賣做著生意,到處是人頭攢動,可謂是比肩繼踵,揮汗如雨,人山人海啊。
更為妙的是,一條大河自北向南,將這灞南城分為東西兩個區域,東邊皆是百姓所住的宅子房舍,更是不乏深宅大院,富麗堂皇的府邸;西邊乃是坊市商鋪,喧囂繁華,滿目琳琅。大河之上飛架起六座大橋,將東西聯通,大橋寬闊結實,橋身結實上了年月的粗壯樹木做得橋板橋架,並排四輛馬車通行無阻。
三人遠遠望去,極目之處,便有兩座大橋飛架,橋上人流熙攘,橋下紅·船畫舫,綠葉粉荷,一派紅塵之氣。
這大河便叫做灞河,灞河流經灞南城,卻在一處開了個河汊,分出一條細流出來。
這細流碧波蕩漾,荷花更是稠密盛放,美不勝收。細流兩側水中皆起了無數幢紅樓木閣,皆是裝飾華麗,紅綃幔帳隨風飄蕩,那裡便是這紅男綠女的溫柔銷魂鄉,那些紅樓木閣,紅綃幔帳之處便是一座座妓館樂樓,不知這溫柔鄉中幾人春風得意,幾人醉生夢死。
三人在灞南城逛了一會兒,打聽了那江山評開始的時間在三日後,又打聽出今年江山評更是天下才子飽學雲集,如今皆住在灞南城最高最氣派的客棧裡,那客棧的名字叫做——江山樓。正倚靠在滾滾灞河之畔,氣勢壯麗自不必說。
這些事三人打聽清楚,白叔至沉吟一番,似有了決定便道:“蘇淩、杜恒,我要走了!”
蘇淩頗感意外,十分不舍的道:“叔至,你不是說要見識見識江山評麼?怎麼剛來便走了?”
白叔至哈哈一笑道:“那江山評飽學才子多的不可勝數,我白叔至論武學或可一試,但若論起學問,怕是拿不出手的,我便不湊熱鬨了,這些日子以來,跟你在一處,朝夕相處,言談之間我頗覺得,自己無論是武學修為還是攻殺戰法都有很多不足,我這便告辭找我師父去,我打算再多學幾年。”
蘇淩不好挽留,隻得拍了拍白叔至的肩膀道:“如此,叔至一路小心,我們還會再見的對吧?”
白叔至爽朗大笑,然後鄭重的朝蘇淩一抱拳道:“蘇淩,待你成就事業之時,白叔至必將親至,生死相隨!”
蘇淩心中大震,頗為感激的一躬到底。白叔至也是這樣朝著蘇淩行禮。
再無耽擱,白叔至翻身上了白馬,朝著蘇淩和杜恒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蘇淩,後會有期!再見麵時,可莫讓白叔至失望啊!”
蘇淩使勁的點點頭。
白馬銀槍,風聲獵獵,白叔至策馬前行,緩緩的消失在蘇淩眼中。
蘇淩歎息了一番,回頭對杜恒道:“老杜,咱們走罷。”
杜恒道:“咱們去哪?”
蘇淩道:“自是住店,難道睡大街不成?”
杜恒問道:“這麼多客棧,咱們住哪一家?”
蘇淩淡淡一笑道:“江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