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若忽的朗聲道:“諸位!諸位安靜,聽徐某一言!”
徐文若還是德高望重的,他一說話,台下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管蘇淩所言真假,但諸位,尤其是聖上的安危,不能不顧!我意,咱們還是迅速撤離龍煌台周遭,尋個安靜處,若無事發生,再治蘇淩之罪,若真的發生了,也好全大家性命,如何啊!”
“好!——令君這話在理!”
有不少人已然出言支持徐文若。
“那就最後一階的各位趕緊轉身離開,一階接著一階,不要亂!天子先走!”徐文若當機立斷道。
可是那些才子似乎還是有些猶豫,踟躕不前。
九五百階最初的十數階皆是寒門才子,塔他們不怎麼動起來,堵在前麵,後麵的想要極速離開的人,洶湧烏泱,擠擠搡搡,亂成一片。
李知白心中一沉,踏前一步,朗聲道:“天下才子,我等皆是學問者,臨危不亂,方君子所謂,知白相信詩酒仙的為人,趕快撤離,不要亂,不要踟躕了!”
說著,蹬蹬蹬下了龍煌台,投入到才子之中,大聲的指揮後撤。
蕭思舒、古不疑和浮沉子皆下了龍煌台。
四人合力,指揮台下所有人有序後撤。
但見自龍煌台到龍煌大殿東西南北四方各處院門,人潮洶湧,洪流滾滾,人流無聲,迅速的遠離龍煌台而去。
蘇淩挾持著劉端,見沈濟舟、劉靖升、錢仲謀、馬珣章等人在自己的護衛護持下,左衝右突,根本不管什麼秩序,衝到一片,推倒一股,橫衝直撞,已然離了龍煌台數丈遠了。
他們一衝,倒下一片,等這些人還未站起,後麵的洪流人群又後繼而來。
頃刻之間踩踏頻發。
這個時刻,空氣驀地緊張到極點,這個架勢,由不得人不相信了,惟恍恍奔逃而已。
哪個還管,哪個又顧,什麼秩序,什麼謙讓。
保命本能,讓所有人都頭腦發熱,人推人,踩著倒下的人往前衝。
刹那間,咒罵聲、呼號聲、慘叫聲、哭喊聲、腳步雜亂聲,此起彼伏,聞之心驚。
整個大晉臣工才子,恍恍如喪家之犬,四散奔逃,不管不顧,這一衝一亂之下,已然有數不清的人被踩踏而亡了。
這樣一亂,逃離後撤的速度自然慢了起來。
何人還顧得上什麼天子聖上?哪個又是劉端,哪個又是至尊!
螻蟻之之命,恍恍奔逃。
眾生平等,何來貴賤!
劉端被堵在最後,臉色慘然,嘴裡不停絮叨哭嚎:“這怎麼辦,朕命休矣誰來救駕!齊伴伴!齊伴伴那裡去了?”
那龍煌台下,早已是混亂無序,所有人向沒頭蒼蠅一般亂撲亂奔,哪裡能尋得一個老太監的身影呢。
蘇淩看了看天色,心中大急,搖了搖頭,歎息道:“太亂了,太亂了!來不及了!”
他忽的大吼一聲道:“浮沉子,近前來!”
浮沉子正在大聲喝止,想要恢複秩序,卻聽得蘇淩呼喚,心中已然知道蘇淩的想法。
驀地大吼一聲,直衝半空,蹬蹬蹬的腳踏慌亂奔湧的人群人頭,頃刻之間便來到蘇淩近前,飛身而下。
蘇淩和浮沉子再不多話,一個架起徐文若,一個架起晉帝劉端。
爆喝一聲,騰空而起,直衝天際。
頃刻遠離龍煌台激射向宮牆之處。
便在此刻,亂成一鍋粥的龍煌台方圓忽的驀然響起無數“嘶嘶嘶嘶——”的聲音。
蔓延彌漫,仿佛敲響的喪鐘,駭人心神。
漫天濃重的刺鼻火藥氣息,若潮如浪,將整個龍煌台方圓周遭所有的氣息一並抹殺。
火藥氣息天地彌漫,緊接著憑空騰起無數濃煙。
濃煙翻滾洶湧。
天地變色。血陽也成怪異的灰紅色彩。
蘇淩和浮沉子一人架著一個,激射而出,已然越過了兩道宮牆。
蘇淩回頭看時,但見龍煌台四周,叢台底蔓延出無數濃烈翻滾的黑色煙氣,遮天蔽日,將三層多高高聳的龍煌台都遮掩的若隱若現。
忽的濃煙之中,竄出十幾道藍紅火焰,直衝天際,劈裡啪啦的擦出無數迸濺的火花。
望之肝膽俱裂!
蘇淩神色變了數變,大吼一聲道:“快跑!要炸了!”
“轟——”、“轟——”、“轟——”、“轟——”
無數滔天而起的轟隆之聲響徹整個禁宮。
大地震顫,神鬼接泣。
刹那之間。
龍煌天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