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綏爾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堅定。
之前,傅嘉明也曾這樣推心置腹和她談心,他說舍不得媽媽和她,說想一家人永遠在一起,永遠對她好。
當時她也是這麼問傅嘉明,“我需要做什麼?”
傅嘉明告訴她,“你等會兒偷偷去後山躲一晚,這樣媽媽就會害怕,你說什麼都會妥協。”
同樣的境地,薑花衫卻告訴她,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好好長大就可以了。
她雖然叛逆,但也並非真的不知好歹。
傅綏爾低頭,看著眼前一地狼藉的漫畫書,嘴角拉出一道極淺的翹弧。
努力讓自己變好嗎?
未來可期。
考慮到這一路舟車勞頓,武太奶特意讓人把午餐送進了房間。
傅綏爾起的很早,一路上都沒有閉眼,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心裡鬆了一口氣,吃過午飯就犯起了困,一頭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重遊舊地,薑花衫身上的懶勁也不起作用了,吃過午飯就牽著小可憐出去遊園。
她以前是真的很討厭這裡,覺得哪裡都不入眼,但現在換了一副心境,忽然發現老宅也不是隻有記憶中的幽深陰暗,中庭四麵見光,陽光傾瀉而下,綠植亭亭,光停在哪處影就散在哪處。
這裡的蟬鳴比沈園還吵,夏天的味道比沈園還足。
薑花衫站在庭院看了許久,一時間時空好像被分隔,她仿佛看見一個十三歲的小孩站在對麵和她對望。
那個小孩兒背後有無數根牽引的提繩,她迷茫、怨恨、麻木看著頭上的天空。
太陽很快下山,天邊亮起了紅霞。
傅綏爾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薑花衫正坐在窗邊看她的漫畫。
“你醒了?太奶奶讓我們一起去主廳吃飯,走吧。”薑花衫搖了搖脖子,站起身。
“哦。”傅綏爾摸了摸肚子,下床跟上。
主廳燈火通明,隔得老遠就聞到了飯菜香。薑花衫嗅了嗅,好像還有淮城湯包。傅綏爾咽了咽口水,原本不覺得餓的,聞著味兒就餓了。
“太奶奶。”
武太奶並沒有坐主位,見兩人進屋笑著點了點頭,“坐。”
薑花衫猶豫片刻,坐到了太奶奶的左手邊,傅綏爾想也沒想挨著薑花衫坐下,薑花衫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癟了癟嘴,不情不願坐到了太奶奶的右手邊。
太奶奶,“餓了吧?吃飯吧。”
“嗯。”傅綏爾拿起筷子,叉了一個湯包放進薑花衫的碗裡,“這個聞著就好香。”
薑花衫,“……”
武太奶,“喜歡吃就多吃點,隨意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太奶奶。”
傅綏爾每吃一口覺得好吃的,就給薑花衫夾一筷子,當真隨意得不能再隨意。
薑花衫雖然一臉嫌棄,但還是默默夾起了碗裡的供給。
老太太吃得很少,隻偶爾動一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