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風平浪靜,放學鈴一響學生們蜂擁而出。
薑花衫和傅綏爾還是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開始收東西。
“衫衫,中午吃什麼?”
“隨便吧。”
薑花衫興致缺缺,右眼皮跳了一上午,人都跳麻了。
“還是去五樓?我先訂餐。”
下完單,見薑花衫準備背書包,傅綏爾愣了愣,“吃個飯,你背書包做什麼?不嫌重?”
薑花衫指著上麵二十克拉的粉鑽,“我怕被偷。”
傅綏爾好笑,“你現在知道怕了?知道招搖你還背?”
薑花衫一臉玄學,“重財鎮災,我總覺得今天會不太平。”
傅綏爾偏聽偏信,“行吧,那你背著吧。”
兩人有說有笑出了教學樓。
剛走到操場,傅綏爾拉住薑花衫的胳膊,指著不遠處的男男女女,“那不是蕭瀾蘭嗎?她拉著沈眠枝做什麼?”
薑花衫正想說去看看,傅綏爾不由分說拽著她跑向了人群。
攝影組正在操場布景,因為要表現課外氛圍所以需要一些學生入鏡,而育才比較特殊性,不好招龍套,導演組原本打算讓現場工作人員換上校服拍個遠景,但蕭瀾蘭覺得效果不好,便讓周宴珩叫了些人過來幫忙。
昨天沈娥離開後,蕭瀾蘭越想越不安,又偷偷溜去了藝術六樓。
那會周宴珩正在玩遊戲,沒怎麼搭理她,蕭瀾蘭把心一橫,主動脫了衣服坐進周宴珩的懷裡。
她這麼乖覺,周宴珩也得了樂趣,倒也不介意在小事上幫襯一二。
操場上的學生幾乎都是高二英才班的學生,大家被周宴珩叫來曬曬太陽一點脾氣都沒有,導演組讓他們站哪就站哪。
而沈眠枝之所以會出現在這,也是蕭瀾蘭邀請的。
因為蕭瀾蘭知道她每個星期三下午都會提前早退,她故意給沈眠枝發了一條短信讓她這個時候來。
“枝枝啊,我口渴了,你幫我去買瓶冰水吧?”
沈眠枝看著她身後站著的三個助理,表情冷淡,“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買水?”
蕭瀾蘭笑著上前,小聲說道,“對啊,我就是喜歡踐踏你!誰讓你就是個賤種呢。”
沈眠枝轉頭看著她,眼裡的情緒灰蒙蒙的。
蕭瀾蘭一臉得意,“彆這麼看著我?你爸爸為了贖罪親手殺了你媽?為了能讓你活著才在沈家做牛做馬,你和你爸爸一輩子都洗刷不了對家族的背叛。彆真把自己當沈家嫡小姐了,你也配?”
沈眠枝垂下頭。
這句話,她從八歲聽到現在。
八歲新年,沈娥帶蕭瀾蘭回沈園過年,她和蕭瀾蘭看上了同一隻宮燈,沈莊把燈給了年紀小一點的沈眠枝。
蕭瀾蘭卻因此懷恨在心,趁大人們不注意把沈眠枝拖進了雪地,不僅搶了她的燈,還‘打碎了她的脊梁’。
她用最惡毒的話說著沈眠枝媽媽的背叛,把沈讓掌管暗堂說成贖罪,並告訴沈眠枝,她的命是靠沈家人憐憫才活下來的。
沈眠枝當然不信,吵著鬨著要去找沈讓問個明白,不幸的是,她還沒逃出雪地就碰上了前來尋人的沈娥。
沈娥沒想到蕭瀾蘭竟然把秘密說了出來,為了保護女兒,她隻能威脅一個八歲的孩子,“如果讓老爺子知道你已經知道了真相,你爸爸會被家族驅逐,到時候你們就是想贖罪都沒有機會了。”
沈眠枝自小聰明,她知道她的父親會在深夜痛哭,常常還會抱著一個無名牌位坐到天明。
她已經猜到了那個牌位就是媽媽,但她從來都沒有過問。因為她一直以為是媽媽拋棄了他們,所以沈家人才從不提起她,為了不讓父親傷心,她也從不提母親。
但沈娥的話讓她完全徹底驚醒,暗堂凶險萬分,九死一生,她還總是抱怨爺爺偏心,為什麼大伯、二伯、四伯都可以風風光光,隻有她爸爸要躲在陰暗的角落?
原來是為了讓她活著。
她覺得愧疚。
後來她告訴自己,要乖乖的,不要叛逆,不要再讓父親為難。
父親手染鮮血以贖罪,那她就日行一善為父親積福。
她知道很荒謬,但是……
除了這些,她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