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下午。
從白家後宅散發出的惡臭味已經淡了不少,但黑山城寨上方的天空依舊陰雲密布,尤其是白家宅院顯得更加陰暗。
甚至有些陰森森的冷。
幾個身穿道袍的陰陽先生還在做法事超度死去的牛,香煙嫋嫋,搖鈴誦經聲回蕩。
牛院廣場上。
新牛倌入職儀式正在召開。
搭建的六尺高台前,四大牛院的院長都已列坐,麵前的桌子上放著茶杯。
“何院長,聽說你把那頭瘋牛安排給了一個沒什麼經驗的新入職小牛倌?”
鬥牛院的院長笑眯眯的問道。
“新入職的小牛倌死了不心疼是吧?”
他已耄耋之年,但精神矍鑠,是個瘦老頭,一語道破了何遠山的安排。
何遠山氣憤拍桌子道:
“這都是謠言,那個小牛倌雖然新入職,可經驗豐富,吃苦耐勞,謙虛上進,還有一手絕活兒,他是我們奶牛院的後起之秀,是飼養誌強的最佳牛倌。”
“昨晚,他已經陪誌強共度了一夜,平安無事。”
“就在今天早晨,他還為誌強鏟了牛圈,誌強尥蹶子,他躲過了誌強的牛蹄子。”
說到這裡,何遠山有些得意的眉飛色舞。
鬥牛院的院長聞言瞪大了眼睛:“什麼?那小牛倌還沒死?!他還躲過了誌強的牛蹄子?!”
他滿臉驚愕。
身為鬥牛院的院長,誌強之前大部分時間是由鬥牛院飼養,它的凶殘讓鬥牛院的鬥牛倌們談之色變,避如猛虎。
奪命三郎絕非浪得虛名。
他猜測誌強去了奶牛院,沒有任何飼養鬥牛經驗的奶牛倌肯定要被誌強殺瘋。
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
何遠山很滿意鬥牛院院長的表情,在韓春給他彙報誌強情況的時候,他比鬥牛院的院長反應還激烈,當場打碎了一個茶杯。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安排的一個小牛倌居然真的很“適合”飼養誌強。
“肯定是我慧眼如炬,善於發現人才啊!”
瞥了眼鬥牛院的院長。
何遠山昂頭傲然笑道:“我們奶牛院人才濟濟,這個小牛倌就是其中之一。”
“嗬!既如此,我今天倒要好好看看這個小牛倌了!”
鬥牛院的院長怪笑了一聲。
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麵色嚴肅道:
“這個月底,下了定金的黑山部落的少主會過來看誌強,你可得做好準備啊,白家對這件事很在意。”
白家為了打通巨蟒峰山脈的鏢路,挖掘大山深處的財富,一直在爭取和黑山部落結成聯盟,但商談多年始終無法達成協議。
如今,黑山部落的少主看上了白家的鬥牛誌強,想要馴服為他的坐騎。
這是一個好機會。
因此誌強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肉牛院的院長插嘴道:
“據說,白家總舵那邊會派人提前來視察誌強的情況。”肉牛院的田院長說道,她是個中年美婦,身材極好,與白家某位族人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知道很多消息。
“也許是微服私訪,暗中巡查。所以,誌強那邊一定要多加關注。”
鬥牛院的院長聞言,沉思附和道:
“飼養誌強的牛倌是重中之重。”
“誌強不好飼養,殺性極重,奶牛院的這個小牛倌是運氣好,這才活了一晚,也許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晨,他就會死在牛圈裡。”
“飼養誌強的鬥牛倌活的最長的也不超過三天,那個小牛倌肯定也不例外。”
何遠山認真聽著,這都是血淋淋的經驗啊。
那個叫做蘇七的小牛倌雖然活了一個晚上,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不看好那個小家夥,認為對方昨晚沒死肯定是僥幸,運氣好而已。
他虛心問道:“那麼,該當如何?”
鬥牛院的院長道:
“多準備一些替補的牛倌吧,等這個小牛倌死了,其他人要立刻補上,中間不能缺人。”
何遠山聽得點頭。
“好,我安排。”
“噹——”
一聲沉悶的鐘聲敲響。
新牛倌入職儀式正式開始。
“我們宣誓:
“我們是牛圈裡的守衛,我們為牛抵擋一切苦難;我們是牛蹄下的仆從,我們為牛侍奉一生忠誠......人在牛在,人亡牛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