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鹽鈔在出台之初,確實短時期內抑製了大明寶鈔的貶值。
但寶鈔貶值是發行製度的根本問題,因為朝廷規定其不兌換金銀,百姓心中無法接受,仍然無法穩定鈔價。
永樂十九年四月,太宗皇帝下令暫時停造大明寶鈔
至成化十年,鹽鈔起解,開始錢鈔兼收。
戶口鈔,名存實亡。
但一直到弘治年間,大明的官方貨幣,一直是大明寶鈔。
不過朝廷已經放鬆了白銀的管製,白銀和銅錢已經成為大明事實上的貨幣。
朱祐樘覺得,自己的改革,應該就從貨幣開始。
經濟是一國的命脈,想要挽救大明朝,最重要的就是為朝廷為朱家,搞到足夠多的錢。
而貨幣又是經濟的根基,從貨幣改革開始,增加大明王朝的稅收。
大明王朝的稅收,真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可以說,大明就是給活活窮死的。
以弘治一朝舉例,弘治元年的稅收大致分為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實物稅收:米約1987萬石、麥子約896萬石、絲約3600斤、綿約265萬斤……
一部分是貨幣稅收:金銀約52380兩、戶口鈔約8843萬貫、雜課鈔約7393萬貫。
全部折合成白銀,約為四百萬兩。
窮的可怕。
如今朱祐樘掌權之後,最重要的事,就是多給咱的大明,搞點銀子花花……
朱祐樘正構思著大明貨幣改革的事宜時,司禮監的一位小太監匆匆跑來,俯身低語。
“陛下,汪直求見。”
“宣。”
片刻後,汪直大步踏進乾清宮,走向朱祐樘。
他陰柔俊美的臉上,浮現出難掩的激動神色。
“臣汪直,拜見陛下!”
汪直走到朱祐樘麵前,恭敬無比地跪下行禮。
看到汪直,朱祐樘一直陰鬱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容。
朱祐樘抬起手握住汪直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
“汪直,這些年,辛苦你了。”
“陛下!”
“先帝予臣殊遇,臣無以為報,唯為陛下效死而已!”
汪直臉色動容,神色激動。
他是當年藤峽兵變時,被擄往京城的瑤民後代。
成化三年,便淨身入宮。
他在朝中毫無根基,隻能攀俯皇權,成為憲宗皇帝手下的一條瘋狗,逮誰咬誰,動輒就是抄家滅族。
而朱祐樘的生母紀氏,同樣也是大藤峽那邊的瑤民,也是被明軍擄進宮的。
汪直和紀氏作為老鄉,又擁有同樣的遭遇,天生便有親近感。
在朱祐樘暴露身份後,汪直便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宮裡暗中護著朱祐樘。
直到成化十八年,汪直被憲宗皇帝廢黜,貶去了南直隸。
憲宗皇帝貶黜汪直,不是害他,而是在保護他。
並且也隨時做好了,再度起複汪直的準備。
可惜,憲宗皇帝失去了西廠的庇護後,短短五年,便無故暴斃。
此時,汪直再見到朱祐樘,心中如何不激動呢?
朱祐樘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牟斌。
“汙銀收入內帑,至於那些家眷,男性充軍戍邊,不得離開邊鎮。女性充入教坊司,永世為奴。”
“是,陛下。”
“微臣告退。”
牟斌心裡悄悄鬆了口氣,他還真怕朱祐樘又要來個抄家滅族什麼的。
牟斌行禮告退。
汪直瞥了一眼牟斌身上的飛魚服,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生起一種危機感。
不行!
絕對不能讓錦衣衛把陛下的聖眷,全都搶走。
他要讓陛下知道,西廠才是陛下手下,最忠誠,最凶狠的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