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陳演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望著一臉訝然的黑袍僧人。
剛剛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黑袍僧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意,也做好了回擊的準備。
但不知為何,此人竟遲遲沒有出手。
“這把寒鴉弓怎麼在你手上?”
黑袍僧人瞪大雙眼,手指指向陳演手中的弓弩,聲音微微顫抖。
寒鴉弓?
陳演心中一淩,這才注意到手中的強弓已然變色,若隱若現的黑漆亮光尤其奪人眼球。
弓身中間,一隻小小的寒鴉圖案栩栩如生,躍躍欲飛。
陳演右手微微上移,感受著弓身處隱隱傳來絲絲縷縷的氣息,心中有了計較。
於是順著黑袍僧人的話,隨口道:“這寒鴉弓本是我一位長輩的心愛之物,給我把玩幾天。”
黑袍僧人聞言,臉上驚疑不定。
他早已見識過此弓的厲害,在他還未踏足靈犀境時,親眼看到那名修士是如何的不凡,緊憑靈犀境中期的實力,竟然將一位逍遙境初期的成名修士打成重傷。
一箭驚風雨,二箭泣鬼神,直到第三箭,黑袍僧人才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箭術。
以身作箭,以心控弦,心之所向,縱九死猶未悔。
自那以後,寒鴉弓一戰成名,躋身兵器榜,排名靈品類下品第十位。
時至今日,他仍記憶猶新,那一箭的身影怎麼都忘不掉。
黑袍僧人將三道浮魂收入掌心,吐出一口濁氣,蒼白無光的臉上一抹妖豔血色湧現。
他不惜逆轉自身精元,將還未完成的邪術強行中止,目的就是防備陳演所說的那位長輩。
修煉煉魂邪術本就是人神共憤,更何況,他本身還與當年的那位逍遙境修士有著很深的關聯。
不管陳演是虛張聲勢也好,還是確有其事也罷,總之,他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小心謹慎,這是他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
“那位前輩可是來到了此地?”
黑袍僧人打定主意想要逃走,在走之前他還想試探一下,眼珠子亂轉,似乎在確定那位前輩到底藏在哪裡。
陳演覺得好笑,但他也看出來了此人疑神疑鬼,卻又膽小如鼠,於是目光有意無意看向門外,道:“我那長輩一向神出鬼沒,可能遠在十裡開外,也有可能隱身在某個角落......”
聽到陳演這麼說,黑袍僧人不再猶豫,“砰”的一聲打開麵前的石板,縱身跳了下去。
陳演見狀,繃緊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不由長舒一口悶氣。
靈犀境修士,可不是他一階區區蠱士所能對付的。
最起碼,也是到了蠱師那個層級才有一拚的資格。
自己狐假虎威將此人嚇唬走,隻是一時之計,若他氣急敗壞再次回返,那自己還能再忽悠他一次?
當然不可能!
黑袍僧人疑心病重,但他不傻。
他隻是顧忌自己那個不存在的長輩,而不是害怕自己。
更何況自己撞見了他的秘密,他也絕不會放過自己。
想到這,陳演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將石板重新蓋好,又從角落處搬來幾個石凳壓住。隨後轉了一圈,確認並無異常,從地上散落的破爛衣衫上扯下幾片布條,將寒鴉弓包裹嚴實。
這才緩緩轉身,順著沿路快速離開。
片刻後,偏殿神案上,早就熄滅多時的香燭忽然無風自燃,在燈火的映照下,佛像嘴角微微上翹,隨後兩眼流出了黑紅的鮮血......
......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破了來時的平靜,雖然現在是初秋,但陳演覺得好像到了冬天,感覺比前世格外冷了些。
雨水連綿不絕,似乎一時半會不會停歇。
陳演走在蜿蜒盤旋的馬路上,用手擦了一把遮蓋眼眸的水花,眼睛朝向兩旁看去。
青峰蒼翠,綠草成蔭,各種五顏六色的野花野果開滿枝頭,將樹枝壓彎了腰。
或許是地麵太過泥濘的緣故,此時的路麵上,隻有零星幾個行人急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