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低眸,端起茶盞,“母親看過就行。”
李氏冷笑一聲,“倒是沒有缺漏,今兒永寧伯與楊氏專門上門來道了歉,又送了我們家一份大大的賠禮。”
秦煥抬起茶蓋,拂過茶沫,“母親滿意就好。”
李氏幾乎要被自己這兒子氣笑了。
她實在不明白,以她兒子這番氣度和才貌,再加上國公府百年富貴的底蘊,怎麼會有姑娘家不願嫁給他,那沈芸生得比沈家那位叫沈栗的庶女一般多了,不過仗著個嫡女的出身,竟瞧不起她兒子來了?
這不,昨兒才被退婚,今兒國公府世子被退婚的消息傳得滿大街都是。
秦煥素日裡得罪的權貴多,此消息一出,親者痛,仇者快。
不少人吹噓起沈芸的不畏權勢來,暗地裡將她兒罵得不知有多難聽。
好好的被退了婚,國公府也沒了臉麵,往日來往密切的人家,嘴上不說什麼,背地裡隻怕是臉都要笑爛了,更彆提那些本就仇恨國公府的門戶。
李氏越想,越不是滋味兒,怎麼都看不慣那永寧伯府。
“當初也不過是因著老伯爺對老國公有過救命的恩情,我們兩家才定下婚事,不然,以阿煥你的身份,豈是他沈家能攀得上的?還有那沈芸,容貌普通,容色還不如她那個叫沈栗的庶妹十分之一,她有什麼本事敢退了你的婚。”
秦煥淡漠地“嗯”了一聲,也沒多大反應。
仿佛沈芸的悔婚並未觸及他的怒火。
李氏不甘心道,“阿煥,你好歹也是玄鷹司指揮使,如今被人踩在頭上欺辱,就這般忍氣吞聲了?”
秦煥抬眸,喝了一口熱茶,神情冷峻,“那母親希望兒子如何?”
昨兒退婚,秦煥去了玄鷹司衙門一夜未歸,一大家子人便聚在老祖宗的院子裡一起將沈家臭罵了一頓,眾人的意思都很明確,沈家得罪了國公府,彆以為送一份賠禮就能糊弄過去。
李氏咬了咬牙道,“自然是彆讓沈家好過!”
說完,又覷自家兒子一眼,“你沒喜歡上那沈大姑娘罷?”
秦煥老神在在道,“沒有。”
李氏意味深長地乜秦煥一眼。
先前兩家因老國公而定了婚約,她早準備讓旁支的孩子娶了那沈家的女兒,也算全了老國公報恩的心意,沒料到,她這兒子卻自己主動提出要與沈家姑娘完婚,她親自讓人去操辦與那沈家嫡女的婚事,也算對沈芸的看重,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素來對女子冷淡的阿煥,那日也去了一趟永寧伯府,說是想看一眼自己的未婚妻。
他性子冷,對女人從不上心,何曾那樣看重過一個女人?
所以,她一直以為阿煥是喜歡沈芸的。
如今表現得不在乎,也不過是被沈芸傷透了心,不想表露罷了。
李氏心酸得厲害,打量著秦煥冰冷的臉色,歎道,“不過被退婚罷了,也不算什麼大事,這汴京貴女眾多,喜歡你的女子更是猶如過江之鯽,明兒母親便為你相看起來……阿煥,你也彆太難過了。”
秦煥嘴角微動,攏起劍眉,“母親若無事,我先告退了。”
李氏擺擺手,眼裡終是帶了淚,“去罷。”
秦煥從悶熱的正屋裡出來,站在廊下,拇指撫了撫左手虎口處那抹陳舊的齒痕,腦子才清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