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已然落敗,他伸手扶住門框,強撐著沒有倒下去,鮮血從嘴角溢出,他扯了扯嘴角:“張相,張大人,就算陛下以為我是謝氏長公子殺的,他也不會放過你的,他親口和我說過,他要我殺了你,我死在殺你的路上,這樣也不算白死。”
張勉瞳孔一縮,握著劍柄的手指微微收緊:“你說什麼?”
“張大人,你把持朝政,天底下沒有那個皇帝會容忍這樣的臣子,你不會告訴我,你猜不會這樣的結局吧?”
淩川緩緩閉上眼,又吐出一口鮮血,“張大人從前救過我,但我忠於陛下,這條命我可以還給你,但張大人你敢拿嗎?”
一枚侍衛令牌掉在了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還沾了血跡。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著張勉一起死,替陛下鏟平親政的路。
淩川睜開眼,死死地盯著他,語氣森然,張開嘴裡,嘴裡全是血,像是剛吃完獵物的野獸:“你以為我是私自行動,但是你看,這是令牌,我是奉命前來的,我是禦前侍衛,我死了,你打算怎麼處置的我屍體,怎麼處置令牌呢?陛下一直在盯著你,你逃不掉的,張大人,自古亂臣賊子,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張勉攥緊了拳頭,失神間,淩川捂著血洞,逃了出去,他沒有繼續追殺。
這天晚上,薑洛洛抱著溫暖的軀體,聞著謝觀身上的淡淡梅花香,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
但張勉卻陷入了一個又一個漆黑而魔幻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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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年後的第一次早朝,薑洛洛又開始犯困了,沒有係統從旁提醒,他已然合上了眼,半個字都沒聽進去,腦袋一頓一頓的。
張勉手持笏板,目不轉睛地盯著龍椅上的人,昨晚的夢太真實了,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他和陛下就在這張龍椅上……
等等,陛下側頸處的紅印是什麼?
“不知張相如何看待?”
同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依然沒有回過神來,漆黑的眸底不自覺地掠過一絲嫉妒之色,直到身邊的同僚輕咳了一聲,他才斂起目光。
張勉麵色平靜地說:“尚可。”
那位同僚睜大了雙眸,拱了拱手,重複了一遍:“張相,陛下納安南侯世子入宮確實不妥,,侯府昨晚鬨了許久了,這……”
“那就讓他們鬨去,雷霆雨露,儘是君恩,隻是進宮,又不是要了他的命。”
張勉攥緊了笏板,眉頭緊鎖。
此事對於他來說,進退兩難,聖旨已下,他不能打了陛下的臉,更不能告訴全天下,宋昭是陛下身邊的淩侍衛殺死的,否則,夢裡的一切都會重演。
昨晚他做了許多夢,一個夢短暫而詭異——
他聯合淩川、宋昭等人,甚至與拉攏了世家,最後推翻陛下,自己稱帝了,陛下被他鴆殺。
另一個夢和現實更加接近,淩川、宋昭、謝觀,甚至還有他的弟弟張佑白,都和作對。
他們覬覦陛下,又無法獨占陛下,沒有人入宮,但卻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機會見到陛下。
張勉最常見到陛下的地方是宣政殿,或者他在主動點,可以去甘露殿,但每次去,他都會看見不想看見的畫麵,久而久之,他就不去。
直到某一天,陛下單獨把他拉到沒有人的偏殿裡,將禪位的聖旨給了他,他不想拿,但是陛下抱著他撒嬌,非得讓他答應:“愛卿,答應我了,我們一起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他根本無法拒絕,況且,如果他登基,不就可以趕走其他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