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則蹲了下去,鑽到了龍袍底下。
奏折的內容大多很無聊,折子裡近乎三分之一是請安折子,但薑洛洛念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書案擋住了謝觀的身影,而周錦見殿內沒人,雖然疑惑,但還是走上前道:“陛下,張二公子求見。”
薑洛洛手抖了一下,請安折子上多了一抹墨跡,聲線也在顫抖:“不,不見……”
說完,他立即捂住嘴。
但是周錦攔不住張佑白,他直接闖了進來,步伐急促,走到了殿中央:“陛下!
我聽說兄長遇刺了,您還好嗎?”
“朕沒事,你去看看你兄長吧,還在甘露殿的偏殿裡。”
薑洛洛掩著唇說道。
張佑白上前兩步,目光落在薑洛洛潮紅的臉上,臉色微變:“陛下,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朕……朕還忙著批奏折呢,你先去吧。”
薑洛洛捏緊了手裡的奏折,又是一個請安折子,他顫抖著寫了一個“閱”
字,翻開下一本奏折。
張佑白還想上前走一步,卻被機敏的周錦拉住了:“張公子,不可僭越。”
而此時,藏在龍袍底下的謝觀目光一凜,明明他是陛下親封的賢妃,怎麼張佑白一介白衣,還能這麼囂張地走進宣政殿?就因為他是張勉的弟弟嗎?弄得他好似在偷情似的,他隻是在作畫而已。
“陛下,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張佑白攥緊了拳頭,目光一瞬不動地盯著薑洛洛臉頰上的紅暈,漆黑的眸子也濕漉漉的,眼尾微微泛起緋色,一看就被人欺負了。
“朕說了,朕在忙,不要打擾朕批閱奏折。”
薑洛洛被毛筆刺激得身子微微弓起,手掌撐在桌沿上,指節泛白。
張佑白猜到了什麼,鼻間泛起一陣酸澀,正打算聽薑洛洛的話就此退下,但是一身玄衣的淩川回來了。
淩川麵色沉靜地走到殿中央,跪了下去:“陛下,微臣回來了,微臣有藥事啟奏。”
“你怎麼才回來?”
薑洛洛輕哼一聲,手撫過拱起的龍袍,將謝觀的頭按下去。
“謝氏嫡長公子謀殺朝廷命官,和安南侯世子同罪,請陛下處置!”
淩川擲地有聲地說道,“臣遵從陛下旨意辦事,謝觀非但不從旁協助,還派手下來殺我,此人狼子野心,陛下千萬不能放過他。”
空氣陷入了冗長的沉默,張佑白眼底滿是疑惑,安南侯世子宋昭進宮這事他聽說了,當時他就要兄長把他也送進去,但兄長沒答應,然後兄長就被宋昭刺殺了,如果他進宮了,就不會有這個事。
但是淩川口中的謝氏嫡長公子不是剛封了國師嗎?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而且,淩川好像搶了他的台詞。
還有,藏在書案底下的人是誰?
陛下會不會舍不得宋昭,把人放了出來?
他記得除夕宴上,陛下似乎特彆青睞宋昭,問了他好幾句。
張佑白低下頭,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