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太陽當空照,花兒在傻笑,小鳥說早早早。
初禮醒來的第一反應是昨晚睡覺的時候她大概整個人都被晝川折疊起來當球踢了一宿要不然她的腰不可能這麼疼;
第二反應是“昨晚睡覺的時候”是什麼鬼我怎麼睡覺了稿子呢稿子沒校對完誰批準我睡覺了啊啊啊啊啊啊;
第□□應是抓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就看見了大概是半夜兩點,辦公室裡那隻綠茶鳥連續發來的二十幾條未讀信息,這麼多條未讀信息中心思想就是:初禮,卷首企劃的事兒你他媽到底找了幾個作者啊,彆以為拿晝川當擋箭牌這的事就真的算了啊,你這個廢物!
初禮:“……”
如果以後壽終正寢,入土為安前,要給自己這輩子頒發個什麼“最糟糕的一天之計在於晨獎”,那今天一定可以以過硬實力列入前三甲。
此時是早上七點半。
揉了揉眉心,初禮長籲出一口氣,看了眼桌麵上校對了一半的稿子已經不翼而飛……當然不可能是半夜遭遇入室行竊,初禮淡定地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踩著拖鞋走出書房。
走廊裡,二狗子正翹著尾巴吃狗罐頭拌乾狗糧這麼敷衍得很有創意的早餐……初禮摸了摸二狗子的腦袋,抬頭就看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打開的校對本穩穩蓋在他的臉上,雙手高舉投降狀;高高翹在沙發靠背上的那隻腳拖鞋不翼而飛,另外一隻腳蜷縮彎曲;蠟筆小新睡衣高高掀起露出大片平坦結實的小腹,肚臍眼下一道淡淡的青色毛發一路蔓延至睡褲鬆緊帶裡;從睡褲邊緣又露出一小片黑色內褲的邊緣……
一個四仰八叉的,溫潤如玉公子川。
初禮:“……”
下意識地看了眼手上的手機,初禮心想這時候打開照相機哢嚓一張,從此“晝川”這個人是不是就可以以各種白菜價被元月社承包了……但是出於昨晚好歹被人好心收留的緣故,她並沒有這樣做,放輕了腳步走到晝川身邊,彎下腰拿起了蓋在男人臉上的校對本翻了翻——
剩下的大概百分之五,紅色的校對痕跡由圓圓的幼兒園體變成了龍飛鳳舞的漂亮字,字體剛勁有力,到了後麵明顯因為某人的耐心在燃燒殆儘而變得有些潦草。
初禮:“……咦。”
現在,匆忙翻閱完那些淩亂字跡,初禮是真的覺得上一秒還想“挾照片以令狐狸”的自己良心受到了譴責。
小心翼翼地放下校對本,從書房裡拿出毯子給男人蓋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大腳從沙發靠背上落了下來,他皺著眉睜開一隻眼,瞥了眼彎腰給自己蓋毯子的人,用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不耐煩道:“大清早的起來打鬼啊?”
“七點半了,老師,今天周二,是在你們這些無業遊民的字典裡並沒有的工作日。”初禮聲音難得溫柔,“我去洗漱再給你熱個早餐,老師睡醒了可以吃,吃完以後記得吃感冒藥,吃完上床去睡……”
晝川抬起雙手堵住耳朵。
初禮:“……”
初禮發現,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暖心事件,一旦開始正常的對話,對眼前這位老師的愛心也很難維持到一分鐘以上……初禮抹了把臉,告訴自己要冷靜,順勢在沙發邊蹲下來湊到晝川耳邊以確保他能聽見的音量道:“總之謝謝老師替我把剩下的校對做完,還有披在我身上的毯子。”
晝川手從耳朵上拿開,懶洋洋地瞥了眼蹲在沙發旁邊的小姑娘:“其實按照正常情況,我應該把你抱起來放到床上再替你蓋上被子。”
“喔,”初禮點點頭,“那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你太重。”晝川認真道,“我抱不動。”
初禮:“……………………………………”
畢竟有多少少女心在這位老師麵前都不夠用,他能從你手上把你的少女心搶過來,摔地上,然後在你少女心的渣渣碎片上跳老年人迪斯科。
初禮強忍住把晝川腦袋下的枕頭抽出來瘋狂抽打他一波以後捂在他臉上讓他安息的衝動,默默站起來轉身進了浴室——
洗漱台上有放好的一次性牙刷套,紙杯,還有商標都沒撕下來的白色毛巾……初禮帶著這些東西在晝川家衝了個澡,洗完澡吹完頭發還在洗手台邊找到了一係列以神仙水為代表的各種瓶瓶罐罐——
這些東西當然不可能是給二狗用的。
初禮停止圍觀那些瓶瓶罐罐,對鏡淡定抹自己的大寶d蜜:“嗯,誰還不是小公舉來著?”
神清氣爽地推開浴室門走出來,初禮轉身進廚房給晝川熱了早餐,端出來放在餐桌上並在旁邊擺上了要吃的感冒藥和一杯清水……初禮轉身看著沙發上毯子蒙頭挺屍狀的男人:“老師,早餐和藥弄了,謝謝昨晚的收留和工作幫助,我去上班了喔?”
沙發上蓋著毯子的人紋絲不動。
直到十幾秒後,當初禮懷疑他還是否活著,毯子下麵這才伸出來一隻大手,像是驅趕蒼蠅似的揮舞了下:快滾。
初禮:“……”
想不到,這狐狸偶爾也會有點可愛的樣子。
初禮盯著那隻有氣無力還帶著一絲絲不耐煩的大手,嗤嗤笑著將校對好的本子小心翼翼放進布袋子,穿鞋,走人,剛走出晝川家兩步,手機屏幕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