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雙手離開手機鍵盤部位,退出聊天軟件,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他在手機屏幕裡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此時那張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冷笑。
簽名照?
老子有一萬張,高興的話能貼滿床頭不帶重樣。
晝川:“……”
…………………………啊,一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得意之作毀於一旦,要繼續在金字塔尖給其他作者當腳墊直到下一本“巨作”橫空出世,心情就好糟糕。
連煙草都拯救不了的糟糕。
男人打開手機各種聊天軟件開始在好友列表裡看來看去,一邊看一邊認真琢磨:欺負個誰來開心開心比較好呢?
選來選去手指最後還是停留在了這名字上,然後手一抖……
把她拉黑了。
點開來看,卻發現說話的人是阿鬼,晝川說不清當時心裡是個什麼樣的想法,挑起眉將阿鬼連續七八條信息看完——
晝川麵無表情心想老子當然知道,她還來找我了,隻是被我一個瀟灑的問號懟了回去,桀桀桀桀桀桀!
晝川:“……”
說時遲那時快,當時晝川前一秒還囂張抖著的腿一頓,一秒起屍似的坐了起來,連帶著臉上的怪笑也收斂了起來——原本他是想直接把聊天窗口關了不聽阿鬼在那胡說八道繼續玩他的裝屍體y的……但是餘光一閃,晝川突然看見在沙發上睡得四腳朝天的二狗,然後又是靈光一閃想到:如果江與誠來跟他說,二狗從今以後是我的寶貝了,他會怎麼樣來著?
介於二狗又傻又笨就知道吃還隻知道吃貴的,那江與誠既然不嫌棄想要它啊,那他這個做原主子的當然是——
會微笑著給他的水杯裡下耗子藥。
毫無疑問。
開什麼玩笑,大爺的寵物也是汝等凡人可以肖想玷汙的???
思考了三秒,男人輕吐一口氣,意識到是時候開始展現真正的演技了!
啪哢啪咖的打字聲中,修長的指尖在鍵盤上跳躍,幾秒後,與對話框裡就出現了這麼一句綠色的字——
晝川沒有亂說,阿鬼當年因為繭娘娘的事情和初禮他們認識,論壇散了之後大家還是朋友,阿鬼也自立門戶成了一名網絡寫手——這些年在網站上連載些“純愛故事”,坐擁三、四萬微博粉絲,固定讀者群為中小學生,也算是是個不溫不火,有點兒起勢的小寫手。
晝川覺得自己說的沒毛病,但是對麵的人倒是對此提議很崩潰的樣子——
在阿鬼絲毫不懷疑並為l君的一片真心感動得一塌糊塗時,晝川淡定地打開了大號q,找到某個熟悉的頭像,點開資料,複製,打開小號q,黏貼,點擊添加,順手留下一句:少女,來網戀不?
………
以上。
這就是晝川被說服嘗試把初禮加回來的全過程。
——還有一個不為公開的原因,那就是在阿鬼同誌強而有力的的說服當中,晝川突然醒悟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某隻猴子剛剛靠著刷臉,以四萬五的數字強行簽走了他通往金字塔尖的樓梯,這會兒他把她拉黑了,那她怎麼有機會給他做牛做馬來報恩啊?
這當然不行。
樓梯並不能白白就被她搬走了。
綜上所述,於是半個小時後,便有了此時此刻的一幕——
男人坐在電腦麵前,一隻手摸著二狗的狗頭,另外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有節奏輕扣著座椅扶手……他麵無表情,那雙茶色的瞳眸目光沉定地盯著麵前的電腦桌麵,直到電腦裡傳來聊天軟件消息提示音。
茶色眸中有光一閃而過。
他停止敲擊座椅扶手,稍稍坐直了身體,握住鼠標點開了消息提示圖標,然後,就看到了這麼一行字——
晝川:“……”
手一滑,憤怒地拔掉了電腦電源。
對著空氣惡狠狠地扔下一句“愛加不加”,男人站起來給身邊蹲著的狗套上牽引繩牽著它遛彎去了——小區裡有不少下午曬太陽的大爺大媽,下下棋聊聊天,誇一下二狗被養得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主子是個有愛心的,一來二去,終於成功地安撫了晝川那一顆因為被拒絕而躁動的心。
晝川:“二狗啊二狗,你說,這世界上怎麼就有這麼多不知感恩的人?”
二狗:“?”
晝川:“哼。”
帶著二狗在小區裡溜達了一圈,又在小區外麵給二狗買了隻燒雞,自己懟了一碗路邊攤餛飩,沿著街道拖拖拉拉閒晃了下,晝川這才回到家。
當二狗踩在門口的地毯上踢來踢去擦爪子時,他重新插好電腦電源,然後將第二次添加好友的請求發送了過去——
並點開阿鬼的q,留下了極其委屈的四個字:
阿鬼這個善良的孩子回給他了一個“!”後就消失了,晝川耐心地等待了二十分鐘——一個足夠讓阿鬼充分扮演說客角色的時間——然後他第三次申請添加好友。
這次通過了。
晝川放開鍵盤,給自己的左手帶上了一次性手套,笑眯眯地衝著二狗招招手,卸了隻燒腿塞進二狗的大狗嘴裡;同時右手揮舞鼠標點開某個熟悉已久也闊彆已久的頭像,單手飛快打字——
耳邊是二狗嘎吱嘎吱拆皮卸骨的聲音。
幾秒後,消息提示的“滴滴”聲響起,這聲音停在晝川耳朵裡那自然是舒坦的,唇角上揚,他看著電腦屏幕中心對話框蹦躂出言簡意賅的藍字——
男人嗤笑一聲。
那茶色的瞳眸之中有淡淡笑意。
初禮:“我的少女心破碎的聲音。”
老苗:“……”
續繭娘娘之後,初禮的三觀再一次在短時間內受到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所以這會兒初禮整個人有點恍惚:她心目中的晝川不是這樣的。
初禮再次打開了晝川的微博,認認真真地將他的微博看了一遍,在微博上,晝川的畫風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