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月,初雪悄然而至。
窗戶大開著,冷風吹得薑媚眼睛生疼。
她閉上眼睛試圖封鎖感官,頸側卻傳來熱意,男人森寒的聲音隨之響起:“彆跟啞巴一樣,喊出來!”
欲念凶猛,男人的嗓子低啞,和薑媚記憶中的聲音重疊。
薑媚悚然,顫著聲問:“你不是張明淵,你是誰?”
張明淵是州府大人的兒子,因是獨子,被寵得無法無天,前不久他看中薑媚的美貌,便將薑媚的夫君抓到牢中肆意折磨,婆婆和小姑子苦苦哀求,薑媚想到夫君的救命之恩和過往種種,隻能將自己送上門。
薑媚不願見張明淵惡心的嘴臉,一進門就要求熄燈,因此並未發覺不妥。
直到這人發出聲音……
她是為救人而來,斷不能叫人白白欺辱!
薑媚掙紮起來,然而對方的力氣極大,很快就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死死壓製。
“嗬~”
對方冷笑了聲,呼吸噴在耳廓,薑媚的靈魂都跟著戰栗,腦子裡冒出一個久違的名字。
裴景川。
在嫁人之前,薑媚做過三年妓子,那三年,她隻接了裴景川一位恩客。
裴景川出手極大方,為了討賞,薑媚除了刻苦研習房中術,還學了許多甜言蜜語。
三年後,薑媚為自己贖了身,嫁了人。
她原以為自己和裴景川再也不會有相見之日,卻沒想到,再次相見,她自薦枕席又上了他的床。
可是裴景川怎麼會出現在張明淵房中?這是個意外還是所有的事都是裴景川刻意為之?
薑媚心亂如麻,好不容易等到裴景川停下,想要說點什麼,裴景川卻搶先吐出一個字:“滾!”
聲音冷寒,淬著冰渣。
薑媚心中懼怕,卻還是問:“我夫君什麼時候能回家?”
裴景川沒有回答,敲門聲傳來,婆子在外催促:“時辰不早了,周家娘子快回家吧,被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窗戶開著,寒風湧入,薑媚身上的汗瞬間冷凝,針紮似的。
張家就是個虎狼窩,沒人會幫她。
薑媚不敢吵鬨,彎腰去撿衣服,她一動,險些腿軟的跪下。
難堪和委屈一起湧上心頭,薑媚死死地咬住唇才沒有哭出來。
回到家已是天色泛白,一夜未睡的婆婆李氏迎上來:“怎麼樣,張公子答應放人了嗎?”
薑媚淋了一路的雪,隻覺得頭重腳輕,她沒辦法回答。
她昨晚根本沒有見到張明淵,反而惹上一個更大的麻煩。
“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薑媚逃回屋,把自己裹進被子裡。
身體早已疲累不堪,神經卻緊繃著無法鬆懈,除了昨夜,和裴景川的那三年往事也在腦海盤旋。
平心而論,裴景川是個極好的客人。
他沒有什麼特殊癖好,除了第一夜粗暴了些,其他時候都會照顧薑媚的感受,時不時還會給些賞錢,若是心情好甚至還會帶些點心和首飾給她。
那時的薑媚也曾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裴景川為她贖身,就算是為奴為婢她也是願意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
公主府辦百花宴那日,她曾前去表演,在暗處聽到有人問裴景川:“聽說裴郎最近得了個天仙似的姑娘,寶貝得很,怎麼不帶出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