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
裴景川咀嚼著這兩個字,明顯不信,橘葉用力點頭:“是真的,奴婢親眼看著姑娘藏的。”
裴景川給白亦遞了個眼神,白亦立刻說:“屬下這就派人去找。”
該問的都問完了,裴景川也沒難為魏嬤嬤和橘葉,讓兩人下去休息,魏嬤嬤想勸裴景川先喝藥休息,還沒開口,就見周鴻遠被帶了進來。
屋裡燈火通明,城中各處放起鞭炮和煙花迎接新年,周鴻遠身上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青色襖衫,樸素且寡淡,再普通不過,魏嬤嬤卻被他衣擺下方歪歪扭扭的補疤震得回不過神來。
那樣粗糙的針法,魏嬤嬤前不久才見過,出自薑媚之手。
魏嬤嬤猛地抬頭看向裴景川。
主位之上,裴景川麵色冷寒,神情晦暗,看周鴻遠的眼神如同看著死物。
魏嬤嬤心驚肉跳,慌亂的收回目光退下。
一定是她想多了,公子這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怎會去奪他人之妻?
——
除夕夜,薑媚自己生火燉了豬蹄湯。
村裡有個赤腳大夫,薑媚找他接了骨,用一根木棍撐著,勉勉強強也能走路。
隻是她摔斷腿後還折騰了好些天才去接骨,以後多多少少會落下點兒殘疾。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能用一條不那麼健全的腿換餘生自由,她覺得也不算虧。
湯剛燉好,牛大娘便來了,還帶著她的兩個孫子。
聞到肉香,兩個小孩兒眼睛都亮了。
薑媚給他們一人舀了一碗,牛大娘推辭了幾句便接了碗。
湯熬得濃白鮮香,還加了黃豆,味道很好。
“阿媚你這廚藝可真好,若是沒被你爹那個遭天殺的賣進那種地方,怎麼也能嫁個好男人過日子啊。”
牛大娘一陣惋惜,她當初是最想讓薑媚做自家兒媳婦的,可薑媚那死鬼老爹要的彩禮太高了,她根本湊不起。
薑媚沒接話,見兩個小孩兒把肉吃完了,又給他們舀了一勺。
喝完湯,牛大娘意猶未儘,但她不好意思再添,聽到外麵響起鞭炮聲,試探著問:“阿媚,過完年你有打算了嗎?”
村裡人都知道她回來了,還把那破破爛爛的屋子收拾出來,雖說她之前跟牛大娘說了養好傷就會走,但她沒說個具體時間,村裡人又怕她變卦長住下來。
被賣進那種地方不是她的錯,但她畢竟臟了身子,留在村裡隻會傷風敗俗。
薑媚喝了口湯,淡淡道:“再過一個月吧,那時候天氣也暖和點兒了,我會離開。”
“你一個弱女子能去哪兒呀?依我看你還是去求你娘和你弟弟吧,再怎麼說都是血肉至親,他們不可能不管你的。”
薑媚的眸子冷下去。
當初她按照牛大娘給的地址找過去,其實連她娘和弟弟的麵都沒見到,她在門口等了一天,最後是被人拿著掃把趕走的。
她娘說她是個不要臉的賤貨,是晦氣克父的臟東西,就算死也要死遠點兒。
“謝大娘關心,我有去處,不用求他們。”
薑媚沒想到,她不想求的人第二天竟會出現在她眼前。